沈浮生萎靡的声音却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阴翳,让人牙颤,兀自狂涌的粘稠鲜血不住的流动着,但却诡异的在身周三尺位置凝而不散,甚是古怪。

“他要逃!”步封急促大喊,长刀支撑着身体就要站起身来,却不料伤势过重,身形不稳几欲摔倒。

宁越见状,也倏尔拔出长剑,却猛地听闻月媚一声娇喝“照顾好杨轩”

随后光芒一闪,如火的大势升腾而起,本已静寂的天地之间突兀的响彻一声嘹亮的凤鸣,空气一瞬间灼热了不少。

“火凰凌空”悦耳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一丝愤怒悍然出口,肉眼可见的,一只百丈大小的惊天火凰显现于场中,周身烈火升腾,扑扇着翼翅,火红色的羽毛纤毫毕现,将虚空炙烤的几近扭曲。

“桀桀桀,来不及了……我记得你们……再见面的时候,咳咳、乖乖的准备好你们的精血,等我取用吧……”

沈浮生周身的粘稠黑血倏然停止了流转,黑红色的光芒顷刻间乍起,隐隐形成一道诡异莫名的阵式,将之尽数覆盖,他瘫坐的位置,陡然出现一种极为玄奥的气息,透着邪异,细细感知,却又并不能察觉。

“纵然你有些手段,我也要将你留在这里”恨恨的开口,月媚对沈浮生的恨意简直可以化为实质,若非是杨轩极为坚定的要自己将之诛杀,她早就已经怒而出手,不为别的,也为四大宗门数万条惨死的人命。

天空中,火凰一声嘹亮的长鸣,火焰冲天而起,狭长的凤目之中满是决绝,带着无比狂暴的火势,直冲过去。

“咳咳,无用之功罢了……”

一语言罢,浓郁的血色突兀蒸腾而起,在火凰尚距离他数丈远的时候,轰然爆散,那股玄奥邪异的气息瞬间弥漫,磅礴的血雾之中,再没了沈浮生鲜血淋漓的身影,一息不到的时间,火凰降临,狂猛的烈火将血气蒸发个干净,不存丝毫。

虚空中,唯响起一声诡谲阴翳的戏谑笑声,如同鬼魅,渐去渐远……

月媚微微气喘,含怒的一击并未取得什么成效,火凰在消弭了四散的血色雾气之后,缓缓溃散,神色间满是怨愤,恨恨的叹了口气,又有些无奈的看了看沈浮生遁走的地方。

这时候,破空之音连番响彻,云荒国都名门世家之人尽数出现,表情满是惊诧,颇有些愕然的看着破败不堪,一片狼藉的场中。

呼延家、叶家、谭家甚至皇室之人,窥得这般景致,额头齐齐冒出冷汗,似是受了较大的惊吓。

“额……原来是月媚长老,不知这……”皇室一名老者,一袭黄袍加身,朝着场中静立的月媚,拱手行礼说道。

“不关你们的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众人大惊失色,原本就预料到此间之事必然不简单,那横贯天地的血影,金影,还有那无比灼热,威势凛然的火凰他们全数看在眼中,那般强悍的攻击,远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够施展的出来的。

“那这……”

“有什么问题吗?”月媚的话音陡然变冷,与自身属性的灼热不同,此刻的她看上去就如同一座冰山,漠然的望着一众世家之主。

“额……没有没有,既然无事,那我等就不打扰月媚长老了”

几人说完,悻悻的对忘了一眼,视线落在遍是狼藉的土地之上,无奈的在心底叹了口气,这步府算是彻底成为废墟了,连带着方圆百里,都需要重建,三五个月内,怕是都只能如此了吧。

月媚闻言,缓缓点了点头,迈步走向杨轩几人的身旁,轻叹一声,看着已经恢复了不少的步封“先跟我回宗门吧,具体之事,以后再谈”

步封点头应允,视线落在昏迷不醒的杨轩身上,突兀的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但这笑,却满含苦涩,至于这云荒国都步府之中的人,他并不在意,哪怕死光了他也不会捎带上一丝怜悯,当初领着宁越等几个侥幸活下来的弟子来到这里,也是为了寻找他罢了。

只是没想到,寻是寻到了,但也见识到与之越来越大的差距,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无奈。

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月媚素手一招,滂湃的能量呼啸而起,须臾间凝成一道火红色的火凰虚影,清亮啼鸣。

月媚当先,翻身跃上凰背,步封与宁越,搀扶着昏厥的杨轩,紧随其后,火凰长鸣一声,双翼拍打,激荡起狂猛的灼热风势,冲天而起,不久便消失在天际。

留下一众世家之主唏嘘不已,互相对视了一番,无奈摇头离去,至于这般狼藉的场面,所幸这里为官宦臣子居所,距百姓安身之地不近,这般浩大的声势,一些凡民早已提前撤离,并未造成多大伤亡。

当然,除却这步府之中的上百号人,算是死于非命吧。

翱翔于天际的火凰背上,杨轩依旧昏厥,早在仁道之剑斩出的刹那,他就已经失去意识,此刻躺在宁越的怀中,安静的像个孩子。

……

……

时隔七日,望天宫华丽恢弘的殿宇楼阁之中,热闹非凡,往来皆是些宗门弟子,不时的出入各个场所之中,忙着自己的事,或修行,或习练,一派繁盛。

三天之前,杨轩方才悠悠转醒,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沈浮生的死活,当听到被他逃了的消息之后,尚还懊恼了好一阵。

“恢复的怎么样了?”稍显冷漠的声音传入正伫立在窗前,远望云海翻腾,瞎逛四溢的杨轩耳中。

微微一笑,杨轩偏过头,“还好,只是消耗太大,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步封耸了耸肩,随意坐在椅子上,神色复杂的看着他“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修炼的,才生绝境,就能施展出那般恐怖的攻击,连那种状态之下的沈浮生都不是你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