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梅喃喃自语的回了厨房,开始做今晚的饭,只有两个人的饭。

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所做的错事付出代价。

有些伤痛,唯有涂上时间这份解药,才能慢慢治疗,但依旧不能全愈。

“小四,今天一定要好好加油噢。别紧张得答不上题就麻烦了,你要是考上了一中,我就叫你小姐姐噢。”小梦拿着牛奶,坐在路清河对面。一副你不喝,我就不走的架式。

“放心吧,你很快就会改口了。”路清河接过牛奶皱眉喝光,小梦笑开了。

路强帮清河提着书包里面装了半瓶水,还有一个大大的红苹果。今天是路清河小升初的期末考试,路强和小梦都很紧张。所以放假的三天,路清河都是在林古村呆着的。

大姐今年高考,从开学开始,她就一直没有回来过。

三姐今年初中升高中,目标是高中部的重点班,也有两个月没有回来了。

“清河,走吧,爸爸送你去学校。”

路强把小梦送到幼儿园,再开着摩托车送路清河到学校门口。还有半个小时才进考室,路清河让爸爸先回去了,等考完,路清河自己到马路边等进村装沙的车回去就行。

现在去林古村特别的方便,怎么个方便法呢?

每天从外面进林古村沙声装沙子的车特别多,只要是说去林古村,都可以挥手反搭个顺风车,出林古村也一样,只要驾驶的副座位上有空位,你可以让人顺带你出来。

现在的林古村简直就是大变样了,不应该是说下古村变了大样。下林古所有的新建的房子,或者现在正在施工的房子,都是一律的民国复古风;青砖黑瓦两层半。大大小小有些还自带院子,院子都是用篱笆围起来的。

若是不相熟的人,初来下古村,一定以为是新建的拍摄基地呢。

路清河家的房子,在去年年底就建成了,但是过年住进来的只有路清河,小梦和路强。二姐在梭洋市学电脑,并没有回来过年。大姐和三姐都在万路超市帮忙,陪着张一梅过的年。

路强到现在和张一梅都没有说过话,张一梅也再也没有回过林古村。只要路强不开口,张一梅绝不敢踏入这里半步。

“小丫头,这两天休息得好吗?一会考试没问题吧?唉呀,我有些坚张呢,我把你给我划的重点通通都看了好几遍。不过,看到你这样淡定,我也变得不那么紧张了。快快,让我抱抱,给我些力量。”贺微笑着拉着路清河寻找安慰,又抱着瘦小的路清河就地转了两圈。

贺微的成绩一直不错,前五没问题。但是在两个星期前,由丁振江和路清河一编了一套测习试卷出来。其中很多都是例界小升初的惯.性.题,语文由丁振江出题,数学则交给了路清河。华校长今年退休,而这个特权也是他交给路清河的。

“好啦,贺微你不能放开小妖怪了,她很难受。”华莫宁站在一旁,仔细着看路清河,很快又收回视线,瞪了两眼贺微。

经中华和李培竣也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讨论了几句休息这三天的事。

华莫宁突然看到学校门口的来人:“小妖怪,那不是电脑培训的老板娘吗?是不是来找你的?”

路清河转身就看到贺舒月在找人,她走了过去:“月月姐,你找人吗,要不要我帮忙?”看贺服月急得额头全是汗,应该是跑来的。路清河可不记得,今天考试当中有她或者经元水家的亲戚呀。

“清河,赶紧跟我回去,你.妈妈被车撞了,就在刚才。”贺舒月来之前还被经元水拉住教育了,说今天是路清河重要的日子,他们把张一梅送到医院就好。等路清河考完试再告诉她。

贺舒月拒绝了,他们都知道张一梅和路强两人吵架分居了。大概原因也知一二,现在能帮得上张一梅的,也就路清河了。被车撞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告诉路清河?再说了,路清河在贺舒月心中,可不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

路清河回过头跟华莫宁他们说了句,今天考试我不考了帮我跟丁老师说一声,就背着书包跟贺舒月跑去了医院。手术室外经元水等着,路清河过去听经元水说了过程。

今天贺舒月的表嫂来月经,肚子痛,但是新村那边又要求马上送货。张一梅就接过了这个活,自己开着三轮车送货,回来的路上和一辆摩托车撞了,那摩托车撞人后还跑了,是路过的人看到才把张一梅送过来。

就在十分钟前,刚到。

去年路强带着小梦回了林古村后,贺舒月把她的表嫂薛柃介绍到了万路超市上班,卖卖东西,兼职送送货。三轮车也是去年买的,买回来,薛柃在学三轮车的同时,张一梅也跟着一起学了。

“钱交了吗?我还是给回去给我爸爸打个电话再说吧。”听着经无水他们的描述,妈妈应该是腿受伤了,路清河决定还是给爸爸打个电话告诉下。路清河打电话回去没有人接,路强送了路清河,又直接去了沙场那边。

现在林古村的沙船挖的已经不是林古村里的河床了,而是林古村前面村的河床,沙场却一直在扩大。挖沙船也从去年的四艘,变成了七艘,今年还在梁乡长亲戚家那边弄了一个小型沙场出来。

沙场的生意是一年比一年好,今年刚开年,路强还拿钱租下了第一座西云山。后面的三座大山,村长也说好留给他们。

“钱交了,小妖怪,你不用担心,你.妈妈一定会没事的。”看着路清河那担忧的白脸蛋,经元水忍不住安慰。这么几年,他们夫妻和路清河一家子都算是交情相当不错的。

这一年多来,万路超市只有张一梅和路清河,就算是请了薛柃,赶集的时候程吉香和村长老婆也都会来帮忙做包子。可大部分时间,还是她们母女呆一起的时间多。张一梅对路清河的态度也比前几年好得多了,可她整个人的话也少了,连麻将都给戒了。

把麻将戒的这件事,把路清河给惊愕到了。

前世,路清河到死,都知道妈妈每天只要一有空就会去打麻将。就是在爸爸入棺后,她就算伤心难过,也都还会陪着那些一起来守夜的亲戚朋友玩几圈。自妈妈从县城坐小月子回来,路清河就觉得妈妈变成了一个女强人。

进货自己来,送货自己来,还要把路清河照顾得什么家务都不用做。脸上的笑少了,算账的速度也又快又准。每天睡之前都会把货统计一次,起床后会第一时间做早饭,把昨晚换下的衣服给洗了。

没错,路清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勤快的妈妈,似乎妈妈什么都会,忽然就像个超人,且都做得很认真,很仔细。在爸爸离开后,妈妈记的账本,一处错误都没有,妈妈可是个从来没有上过学的‘文盲’,能做得如此一手好账,相当的不容易。

有时,路清河不知是该为妈妈感到高兴呢,还是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