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叶惟夏蛮默契的,尽管上学时的交往是各怀鬼胎,但一起出去的时候大都心声情意暗相符合,如今真心实意交往了,当然默契不减当年,比如现在,我前脚才进门,他后脚就在外面按门铃了。

“你把这当自己家了吧,有事没事就往这跑。”嘟囔着看门,看到他的脸时,我愣住了。

挂了彩的叶惟夏想张嘴说话,不小心扯到了嘴角的伤口,立马疼得五官皱在了一起。

“你怎么弄的啊,”

“跟八国联军抗战去了。”

我没心情跟他开玩笑,回屋从放药的抽屉里拿出了消毒药水和药棉丢给他。接过药水和药棉,他一脸委屈撒娇起来,“我自己擦啊?”

“……”于是药水和药棉又回到了我的手上,我坐在沙发上,他把脑袋枕在了我的大腿上。“到底怎么弄的?”

“是这么一回事,婷婷在国外交了一个男朋友,后来分手了,但那个洋鬼子挺执着的,一直纠缠她,现在她回国了,洋鬼子竟然也跟着过来了,昨天她打电话找我是要我帮她赶那个男人走的,当时劝得挺有效,可谁知道刚才我跟婷婷又遇上他了,他误会婷婷现在是跟我交往,所以一冲动就动起手来。”

原来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我听得心里那叫一个不舒服,却又无话可说。严婷婷自己一个人回国,身边就叶惟夏一个好朋友,有了麻烦不找他找谁?我劝自己大度,可看着叶惟夏为了别的女人挂了彩,心里还是堵得不轻。

“对了,”枕在我腿上的叶惟夏轻戳了我的肚子一下说,“我朋友开了一家广告公司,正在招文案,待遇不错,你去试试吗?”

“不去。”拒绝的时候,我带了一点个人感情,心里憋得气算是稍微撒出来一些,舒服多了。

显然没有发觉到我的不对劲儿,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我拒绝应聘的事情上,“为什么不去?”

“中午去见付筱的时候遇见公司的经理,她说事情淡了,会找我回去继续上班,所以我先找了一份短期工,给朋友的表姐看孩子。他说她表姐很大方,薪水给不低。”

“这么好?那我什么都不做了,你养着我吧。”

“怎么想的给我怎么忘了。”

“唉。”叹着气,叶惟夏突然伸出胳膊圈住了我的腰,因为还枕在我的大腿上,他的脸贴到了我的小腹上。“那我们就要分开一段时间了。”

这个动作是不是也太亲密了?我下意识喉咙有些干,吞了口口水,心思完全没放在他的话上。

“钱小塔?”他见我没反应,扬起语调唤了我一声。

“诶,怎么了?”

得之我完全没有在听他说话,他报复性地隔着我的衣服咬了一口我肚子上的肉。“我说,你不养我,我们就得分开一段时间了。”

这回听清楚了,我顾不得被咬的疼不解地问,“为什么?”

叶惟夏坐起身一脸认真,“我要和婷婷去别处的大旅行社学习考察一下。”

又是严婷婷!我觉得我忍耐指数马上就要突破极限了。非得两个人一起去吗?心里开始打鼓,我真怕他们两个人在外面这段时间擦出一星半点儿的小火花。

“从叶惟夏这边下手,抓紧时机把生米煮成熟饭,生个小宝贝认严婷婷当姑姑,让我未来的干儿子告诉她,她这辈子最多只能跟叶惟夏做兄妹。”付筱的糟糕建议突然在我耳边不断回响,把我原本就着急的心彻底搅乱了。难道我真要趁着年轻做件蠢事?

正纠结,带着一股药水味的叶惟夏想到糯米糕一样粘到我身上,嘴巴贴上我的耳朵,吐着热气问我,“好一段时间见不着,你会想我吧?”

腰间像被人骚痒一样,我不自在地打个激灵,正要开口回答的时候,耳朵已经被他轻轻咬住。

其实在这种多巴胺疯狂分泌的时候,我真不想扫兴地质问叶惟夏,你是不是属狗的,怎么这么喜欢咬我?还是说,我长得太像一只扒肘子了?

耳垂被他轻轻一吮,立刻传递而来一阵酥麻麻的感觉,我那彻底混乱的心颠了一下,竟然决定采用付筱的意见,当然,生个孩子……这有点夸张了。

叶惟夏扣住我的脖颈,一串连绵的吻从耳根串到锁骨,死性不改,他又拿着我的锁骨开始磨牙。一不留神力道没控制住,我被他咬痛了,闷哼了一声,这厮马上停下直勾勾地盯着我脸瞧,我正纳闷他在看什么的时候,他一记道歉似的浅吻吻到了我的唇上。

气氛不错,不用我特意制造了,继续下去吧,把……把生米煮成熟饭!

可就在我做好心理准备之时,严婷婷牌急刹车又打来了电话。这回不是找叶惟夏的,是找我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叶惟夏把我的手机号告诉她的。

“我在订机票,想必惟夏已经跟你说了我们要去考察学习的事了,听他说你最近不用上班,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她想得倒是挺周到的。

可我已经找了兼职了,没时间跟他们一起去了。感到惋惜的同时,我对自己的小心眼儿表示鄙视,我这里正想着怎么放人家,人家竟然计划带我一起出去……钱小塔啊,你这“我喜欢的全世界可能都会喜欢”的疑心病,得治!

“谢谢你,我去不了了,还是你们两个去专心工作吧。”

严婷婷也挺惋惜,“好吧,那等我们的旅行社办起来,请你来免费参团。”

“好,没问题。”我挂了电话,回头看见叶惟夏也一脸惋惜,当然我很清楚,他惋惜的是什么。

“那个,要不要继续?”

一个电话已经帮我清醒过来,蠢事还是别做了,生米煮熟饭的事,还是等真饿的时候再做吧。

“那个,晚饭吃什么?”我从沙发上站起来,作势要去楼下买菜,以此来回答他的问题。

一脸欲求不满,叶惟夏没心情地摇摇头,“随便。”见我点着头转身朝门口走去,他不跟罢休地叫住我,“你真去买菜啊?”

“是啊。”

“我怎么办?”他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委屈。

难道……我无限脑补了一番,拧过头不看他,“自己解决吧。”

被我这句话堵得无话可说,叶惟夏只能自认倒霉了。

***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梦里纠结吃什么早餐好的时候,丢在床尾的手机响了起来。叶惟夏打来的,他说自己正在我家楼下的门诊输液,他感冒了。

感冒这事虽然不是在我家发生的,但是我却跟这事脱不了干系,因为昨天我出去买菜的时候,他在我家洗了个澡,凉水澡,之前我没告诉他说我的热水器坏了,加上已经到了停止供暖的时间,屋里有些冷,所以想不感冒都难。

通常不常得病的人,一旦出现个小病小灾就会特别娇气,叶惟夏也不例外,打个吊针都要我坐在他跟前陪着,明明有一只手是空着的,那吃东西的时候也不用,非让我喂他。

对面输液的幼儿园小孩都看不过去了,“哥哥,我吃东西都不用妈妈喂了,你还……”他眨巴着眼睛打量我,貌似猜不透我和叶惟夏的关系,最后只好硬着头皮说,“你还用妈妈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