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着他会突然推开我,猝不及防就摔在了生硬地板上,手肘撞得疼,我本能轻哼一声低头查看伤势。

脚步声骤然靠近,紧接着,头顶高大的身影压下。

他拉过我的手臂,眼底的厌恶愤怒已然悉数化为愧疚担忧,却有些生气说:“你是草吗?风一吹就倒!”

风?

我真是想笑,他当真不知道刚才所用多大的力气吗?

那一瞬的厌恶之情,分明是想着能将我一把推至天边再也不见最好吧!

现在还来数落我像根草!

我按捺住不快抽回手:“没事。”

季少一却猛地站了起来,快速进了洗手间,我听见他在里面似乎翻箱倒柜一番,随后回来站在门口:“医药箱呢?”

医药箱?从来就没准备过这种东西。

家里除了常年备着感冒药和止泻药,别的都没有。

季少一转身就出去了。

回来时,手里拎了一大袋子的药。

我其实只是有些破了皮,他将我拖过去清洗后用酒精消毒,动作一点不温柔。

本来没那么痛的,被他弄得我快哭出来了。

他蹙眉凝着我:“忍着!”

最后贴上了创口贴,他才终于松开我的手。

收拾完毕,又当着我的面把药品放进柜子里。

此后,无言。

…………

晚饭后,他还不走。

我回房,他远远站着厌恶看着我的床,却再没有跟入。

夜里睡不着,我悄悄打开房门一条缝望出去,客厅内空无一人,我一阵吃惊,季少一走了?什么时候走的?我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

才从房内出去就看见他孤身站在阳台上,漆黑夜幕中,一点猩红忽明忽暗。

竟是在抽烟。

我愣愣站着,看着。

他连着抽了三支烟,这才转身入内,我忙拉上房门,转身冲到床上躺好。

盖好被子我才后悔应该把房门锁上的。

索性的是季少一并没有进来,外面的脚步声停下了,随后,再无任何声响。

不知道他是不是睡了,反正我始终没有睡着,手肘上小小的擦伤竟然痛了我半夜,我强烈觉得是季少一给我上药的缘故,他一定在寻找每一个机会报复我,势必不让我痛快。

后来,我想上厕所。

奈何我租的房子太小,洗手间在房间外,需要穿过客厅……

我怕吵醒季少一,不想面对他,所以忍着。

一看时间,凌晨4点。

呵,考验肾功能的时候来了。

快7点,我怎么也熬不住了,跳起来就冲出去,没想到客厅再次空空如也。我上完厕所出来,整个房子走了一遍,季少一真的走了。

不过茶几上他的那块手帕他却没有带走。

我不纠结他什么时候走的,我知道我和他之间的事没完,他迟早会回来。

我收拾完就出门了,因为上班,所以我习惯在周末去菜场买一周的菜放在冰箱里。

才买好菜走出菜市场我就接到了一通让我去面试的电话。

刚挂,纪宝嘉的电话就打来了:“凌止,我接到面试电话了!橙黄设计!我特意问了,说是也给你打了,你接到了吗?”

“刚接。”我不自觉笑了下,觉得生活一下子又有了无限希望。

“你在哪?我们一起过去。”纪宝嘉很是兴奋。

“我在家附近菜场,一会儿楼下见。”

挂了电话,我以最快的速度回家放了东西,又换了衣服才下楼去,纪宝嘉看见我很是高兴,一个劲地说皇天不负有心人。

那家公司不大,但胜在地理位置好,市中心。

出乎意料,面试尤其的顺利,我们提出需要一个月后再入职对方也答应了,实在没什么可挑的。

“太好了!”纪宝嘉挽住我的手,说,“下家有着落了,我心里的石头也就落下了,中午一起吃饭吧凌止。”

我点点头,推开她的手说:“你先下去,我上个厕所再走。”

“我也去。”纪宝嘉跟了上来。

这一层大大小小的好几个公司,厕所在最西边的底部,大家共用。

我和纪宝嘉刚进去就看见两个女人在镜子面前不装,她们没有注意到我们,依然毫不避讳地聊着:

“真是奇了怪了,老板不是说这次招人也必须招几个业内有名气的吗?怎么随随便便就招了两个名不见经传的?”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没看新闻吗?那个姓沈的,是季少一的女人,光凭季家这商政两通的底,谁不想沾点关系?”

“怪不得……”话里嫉妒、不屑。

我推开门就径直往橙黄设计去了。

六年前梁骁看不惯我拼命打工要借我钱我不要的时候,他就说我脾气太倔了,有时候别那么硬气,适当服个软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