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南瑞婷失声惊叫着,短短一个字却蕴着无边无际的恨。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季少一脱口愤恨道了声“妈”,我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他已经利落翻身下来,将我拉至身后护住。

南市长已经松了手。

季夫人尴尬地缩回手,美艳的脸上显然有些挂不住面子。

南市长负手,清了清嗓子朝季夫人说:“千淑,孩子们都在,有些事还是适可而止的好。毕竟……”他看了我一眼,这才说,“毕竟霍先生也在医院。”

他在提及霍亦沉时,我分明见季夫人的脸色更加沉了。

“爸,您……”南瑞婷气不过,上前想要理论。

南市长一把拉住她的手,说:“你跟爸出来,爸有话要说!”

说着,也不顾南瑞婷愿不愿意,直接把人从病房拖走了。

门一关,季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我有些后悔来这里了,早知道他们都来了医院,我一定不会来的,就算来,也不会一个人来。

“你流血了!”季少一的声音突然传来,接着,我整个人被他拉过去,跌坐在沙发上。

我顺势低头,这才发现之前因为听了护士的描述心中太担心季少一的伤势,所以匆匆拔掉了针头来的,都没来得及贴上创口贴。

季少一取了床头柜上的创口贴就过来,我的余光瞥见站在那一脸愤怒睨着我的季夫人,我本能缩了缩手。

“别动。”他也不看我,拉住我的手喝斥着。

其实一路跑来,手上的血渍早就干了。季少一细心用水清洗了我的手背,这才小心给我贴创口贴。

季夫人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少一,你现在在干什么?!”

他甚至都没有抬头,手指一点点抚平创口贴的每一个角,这才轻描淡写说:“贴创口贴,您不是看着吗?”

“少一!”季夫人怒不可遏朝我们走来。

季少一站起来,从容挡在我面前,高大身体如树挺拔,将季夫人对我的愤怒憎恶悉数挡了回去。他握着我的手还没有松,我在低头的一瞬,心莫名被扎疼了。

他只顾着看我的手背上流血了,却忘了他自己的手背上也全是血!

此刻的病床边,逶迤在地的点滴导管还在不断地流出透明液体。

一地都湿了。

而季少一大约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此刻仍有血自针孔中溢出……他却浑然不知,依旧那样毫无畏惧护在我身前。

这样的季少一,像极了曾经那个宠我至深,爱我入骨的男人。

像极了那个敢为了我忤逆霍千淑,然后宠溺对我说所有无法无天的事都让他去做的季少一。

我难受至极,心疼至极,却半个字吐不出来,只能本能地抬手用指腹压住了他的伤口。他的手轻微颤着,随即用指尖勾住了我的手指。

季夫人的话发狠似的传来:“沈凌止,但凡你还要一点脸面,现在,马上给我从这里滚出去!”

季少一仍是坚定握住我的手,他淡淡看着季夫人,略笑一声,说:“当着舅舅的面,您还会是现在这样的态度吗?妈您敢当着舅舅的面,让她滚吗?”

“少一,你……”

“我怎么?”他略抬了抬下巴,那样桀骜不羁,“这次的事,瑞婷有份,您也有份吧?妈,凡事适可而止,别逼我。”

我被季少一挡着,看不见季夫人的脸,只听着她的声音变得尖锐:“难道你真的不怕我……”

“怕?”季少一冷笑着直接截断她的话,随即轻缓道,“从前怕过,现在看在舅舅的份上,您还敢那么做吗?”

我听得有些懵了,他们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了。

但我确定一定与我有关!

正在我犹豫着要不要问的时候,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我听季少一叫了声“舅舅”。

霍亦沉来了?

我下意识站了起来,季少一的手上微微用力,直接将我推了过去。

面前的人正是霍亦沉,我顺势被推到他面前,他伸手扶住我,蹙眉说:“刚回病房就听护士说你来这边了,我还以为少一这里出了什么事,你点滴都没有挂完。”

我下意识抚上手背,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他又看了看季夫人,“谁惹姐姐生气了?”

季夫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愤然指着我说:“这个女人虽然已经嫁给了你,却还纠缠着少一,孤男寡女在山间别墅里,也不知她安的什么心!”

我震惊看向面前的季夫人,她……她为了诋毁我,竟然不惜说出这样的话!

要知道,这间病房里两个男人,一个是她亲儿子,一个是她亲弟弟!

季少一气得一脚踢翻了床边的椅子,愤然说:“我会去那里,是因为瑞婷做错了事,她是我的未婚妻,难道我不该替她收拾烂摊子?”

聪明如霍亦沉,自然已经听出了端倪,他的眸华垂下看我:“是南瑞婷把你反锁起来的?”

季夫人顾不上季少一,忙回头来解释说:“亦沉,婷婷她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