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薄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摸左手腕,那里已经打上石膏,毫无知觉。宁致远从外面进来,身后跟着小李和一个中年女护工。

“你感觉怎么样?”宁致远坐到床边,理一理薄云脸旁边的乱发。

“我的手是不是断了?”

“没有,只是轻微骨折,大概3-4周就会痊愈。”

薄云着急问:“那会不会影响我弹钢琴?”

宁致远不忍她伤心,忙安慰说:“不会的,医生说骨折愈合之后不影响活动,连打篮球都可以,当然还能继续弹琴。”

薄云长舒一口气,如果苦练十年钢琴,却断送在孟琪雅的狠命一踩上面,她真的会痛不欲生。小李带来薄云的换洗衣物和背包、还有许多水果吃食,叮嘱护工好好照顾薄云,尤其注意她的左手,绝对不能让她使力。

宁致远看看时间,对薄云说:“我有要紧工作,没法一直陪你。我不能来的时候,小李会来看你,有任何要求跟他说。”

“我不想住院!我要回学校,我还有课,还有考试。”

宁致远按住她的肩膀:“乖,听话,住三天好吗?就三天,你身上不止骨折还有其他伤处,需要观察一下伤势的恢复情况,学校那边我已经替你请过假。”

宁致远离开病房,小李送他去停车场,一路听他快速嘱咐:“尽快给我在希尔顿订一个清净套房,让薄云在期末考试这段时间有地方住。她伤到手,不能让她在那种双层床上面爬上爬下。联系一下薄云的辅导员,说明她养伤期间不能住校……还有……还有什么来着……”

小李忙说:“宁总别着急,我会安排好一切。”

待小李回到病房,护工刚帮助薄云冲个澡,洗脸刷牙,换上干净衣服。她打电话给顾情,说摔伤手,几天之内都没法去学校,请代她请假,还有,复印笔记。

“哎哟,怎么关键时刻摔伤?左手还是右手?”

“万幸,是左手,否则考试都要泡汤。今天老师是不是要划重点?”

“对啊,真是倒霉。你别担心,我会给你做录音,好不好?”

“老师不会允许吧?”薄云担心。

“别怕,交给我,我甜言蜜语几句,跟老师说你不能来上课都急哭了,他肯定会让我录音的,你平常上课那么认真,作业也受表扬,老师为难谁,都不至于为难你。”

听到薄云住院,黄婉婉和周雨婷抢过电话,都说要去探视。薄云怕她们撞见宁致远,忙阻止说:“我就住两三天,你们不用跑一趟,这个医院离N大挺远的。”

小李坐在房内,好像一件会呼吸的家具,安静地用电脑处理公务,薄云争分夺秒地看课本,她对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抱着一定要考好的决心。宁致远投注那么多金钱和心思在她的学业上,如果挂科,她真的不如买根绳子把自己挂了。

看累了,她瞟一眼小李,他坐在那里,有种全世界发生任何事都和他无关的专注,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他说他不是个普通的司机,那他究竟是什么人?

“喂……李大哥!”

“嗯,你需要什么?”他立刻回应。

“没什么,你不必守着我,有事我会叫护士和护工,你走吧,在医院好无聊。”

小李微微一笑,把椅子挪到床边,关上电脑,对薄云说:“这种生活我已经习惯,医院就像我家。”

“为什么?”

小李摸摸鼻子,告诉她也无妨,不过是个心无城府的小女孩。

小李娓娓道来,他是跟着宁致远创立快客公司的元老级员工之一,曾经是个出色的电脑工程师,一切顺心如意,但是,前两年他的未婚妻在一场车祸中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啊?昏迷?”薄云惊愕不已。

“对,就是所谓植物人的状态,一直躺在医院里。”

“那你一定很伤心。”

“伤心欲绝,我们本来都订好婚礼的日期。”

“那你照顾她至今,不离不弃?”

“是,跟她的父母一起。我们都坚信她终有一天会醒来,做我最美的新娘。”小李低下头,薄云不敢看他,怕他掉眼泪。可是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强,甚至抬头对她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