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常被这变故惊得慌了手脚,六神无主。

她从没闯过这么大的祸。

那三人只看到她仿若天塌了一般的来回转圈,不知在寻找什么。

妙常的眼睛渐渐模糊了起来。

少年与其他两人面面相觑,脑袋跟着妙常来回的转。

少年猜妙常可能是哪家里的小奴,丢了主人的东西,所以现在急成这样,眼泪都要出来了。

不过……他哭并不惹人讨厌的样子。

少年认为这不过小事,并不值当如此慌乱。

“一件衣裳,小爷给你银子,你不要太担心了。”

妙常此时心焦难捱,他一开口,还在眼眶中的眼泪就直直滑了出来。

这哪是银子的事!她把师父和师姐喜爱的东西弄丢了。

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却没有补偿的办法。

那件月白的影纱裙难得,现在的陈娘是没有门路再得一件的。

少年看她眼中水洗,润泽如黑玉,心头一热,大包大揽道:“自然说要交你这个朋友,我一定帮你找回来,实在不行……小爷给你弄一件过来。”

妙常还是不肯放弃,在周围找了许久。

可最终一无所获,只能无功而返。

妙常一路上无声流着眼泪,抽抽噎噎,将自己哭成了一个小花猫。

少年不敢让这样的妙常独自行走,怕路上出什么事情、又怕这小奴回去挨主人的毒打,于是默默跟在后面,打算帮忙求情赔偿。

就算是被宰一顿,他也认了。

一路上,妙常顾着伤心,也根本不搭理人。

妙常慢腾腾走着,可是路总是有尽头的。

妙常僵硬着身子,上前推开了木门。

甫一开门,就看到清菡焦急的脸,“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

“咦,有人欺负你了?”清菡倏地拔高了声音。

妙常看她担忧自己,更是觉得无法开口,本有些止住的泪水,更是成串落下。

清菡看她哭得厉害,更是以为她受了大委屈。

这时,她看见了妙常身后跟着的三个男孩。

“你们这些混癞子,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清菡柳眉竖立,双手插腰,颇为凶悍。

少年拦住想要身后想要上前对骂的人,行了个大端礼节,翩翩有礼道:“我们三人与这位小兄弟玩笑,一时不察,竟累得小兄弟丢了件衣裳。”

这人与之前的表现简直判若两人,妙常有些惊奇地看向他。

清菡心中渐渐有了不好的预感,“……丢了什么?”

妙常听到问话心中一紧,小声回道:“是那件影纱裙。”

清菡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好呀,我说怎么不回来,原来是闯了祸不敢回来!还能干什么?心思只在吃吗?居然能把衣服弄丢了。”清菡脸被气红了,胸脯也开始剧烈起伏。

她伸出手来,狠狠在妙常身上的嫩肉上掐了两下。

妙常身上受不住疼,哭的愈加厉害,清菡便更气了。

“还因为玩,有什么好玩的?废物!”

少年看清菡油盐不进,得理不饶人,快步上前,把住了她的手腕。

少年身形高大,黑着脸瞪人,样子颇为凶狠,清菡登时气矮了三分。

妙常怕这人又犯浑,手脚没轻没重,反而伤了师姐。

她没来得及多想,伸手便拍在少年的手背上,少年一时不察,便被她打个正着。

少年算是第一次做好事,就得了这么个下场,气闷不已。

清菡缓过劲来,用闲着的另一只手去勾打妙常,少年来不及多想,伸手阻拦,三人顿时乱做一团。

“吵什么?妙常可回来了?”

清菡听到陈娘的声音,有了底气,双手各向两人狠劲一推,转过身告起状来。

妙常被她推出几步远,少年到底是男孩,倒是很快稳住了身形。

“师父,妙常她把影纱裙给弄丢了。”清菡的声音里带上了哭音。

妙常自知做错了事情,低下头来不敢分辩。

少年见此,知道主事的人来了,就把想好的说辞又说了一遍。

陈娘上下打量了少年两眼,竟是神色微变,但在场中人并没有察觉。

清菡听着少年讲话,生气地剜了他两眼。

清菡长相清秀不俗,又长了几岁,到了隐隐知晓男女之事的年纪。

她自来到这乌山,周围的男孩子没有对她不和善的,其中更是不乏殷勤讨好之辈。

偏生此人,凶巴巴的,还维护师妹。

清菡心中浮现有一种微妙的羞辱感,对妙常和少年生起气来。

她一定要他们好看。

“师父,妙常也太贪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