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女史额头冒出细汗。

“娘娘明鉴, 奴选中婕妤主子的确是因为她的容貌。”

贤妃松了口气, “那你选她上来, 的的确确是巧合?”

柳女史头如捣蒜,“是这样的, 娘娘。”

贤妃满意笑笑,“女史辛苦, 这点钱儿拿去做两身衣服吧。”

柳女史逃过一劫, 拿了赏钱也不如何开心,反而忙不迭地走了。

妙常不是恃宠而骄的性子,非必须外从不出门, 旁人挑不出错处,也渐渐接受了妙常受宠的事实。

时间流逝,又是一年早春。

在去年冬天, 后宫中人迎来了首次的后宫大封。

皇上体恤,送给后宫中人的年礼就是晋升。除了几位高位妃嫔外,大多人都升了半个阶品。

高位妃嫔的晋升就不单单是凭资历,更要有所贡献, 是难以攀升的, 所以那几位高位妃嫔的份位没有改变。

这也许是皇上对她们不满的一个信号。

妙常不再是常婕妤,而是升了整整一个阶品, 变成了正四品的常嫔。

妙常在寝卧里躺了大半天,实在无聊, 打算叫上春娥, 夏荷, 一起陪她出去。

她刚升选侍的时候,身边配了春夏秋冬四个小丫头,现在升为了嫔位,身边伺候的人也变多了不少。

但揽月阁规格不大,容不下多少人,妙常也就没要更多人手。

皇上本想让她迁居别院,妙常好不容易住的舒心,也不愿意穷折腾一回。

是以她老实呆在揽月阁没动地方。

揽月阁外有一处名为小竹苑的所在,妙常无聊时就时常去逛逛。

妙常还未等出门子,就见皇上带着都安漫步走来。

“皇上来得巧,嫔妾正要出去走走。”

妥曜显然心情很好,“那朕陪你一起。”

妙常看周遭都是亲近信任的人,就上前牵住妥曜的手。

妥曜感受到自己掌心中细嫩的温热,嘴角笑容愈加掩盖不住。

他很喜欢妙常时不时的不恭顺。

就像上一世中两人相爱的时候。

宫人们都识趣地走在两人身后,不上前打扰。

“皇上,嫔妾最喜欢竹子。”

妥曜在她手心印下一吻,“这世间,你是最有资格喜欢竹子的。”

“妙常,再给朕些时间,朕一定会让你恢复本家姓名。”

那个你上辈子见朕时的名字。

想到这,妥曜眼神忽明忽暗,面庞柔和,浸染着回忆的美好。

“簌姝这个名字是按家谱起的,嫔妾离家的时候,祖父和父亲又起了妙常的名字,妾还是更喜欢妙常二字。”妙常解释。

在她小时候,甚至忘了这个曾经的名字。

“朕记得你有位长姐,很是出众。”

妙常惊喜,“皇上知道姐姐,长姐名为簌姗,是大娘所出的。”

“也是,长姐盛名在外,皇上当时正值少年,知道也不奇怪。”

妥曜并不否认。

其实他之所以知道,还是因为皇后。

不、贤妃。

当时年岁还小的谢家嫡女,很是推崇她这位未过门的嫂子,妥曜也听了几耳朵。

但妥曜是肯定不会说的。

簌姗比妙常大上不少,出生后被年轻气盛的父母寄予厚望,教养严格比男子也不遑多让,妙常不同些,她出生之后,父母人近中年,更爱遂她的性子,反倒是宠着长大的。

妙常对以前很多事没有印象,还是含霜跟她说的。

妙常被打开了话匣子,檀口微张,刚要开口说话,却被突如其来的一阵笛声打断了。

妙常难得怔仲。

妥曜面带趣味地看向妙常,“有人在奏笛?”

妙常脸色肉眼可见地变臭。

那笛声悠扬清远,呜呜咽咽,带有缠绵悱恻的相思之意,尽是深闺女子的幽怨与想念。

笛声传情,让人不由好奇,是谁如此忧思敏感,细腻多情。

妥曜尾声微微上扬,“居然是竹笛?”

妙常听到他说,仔细一听,笛声清脆明亮,穿透性强,的确是竹笛。

妙常拽着妥曜转身就走,“皇上,嫔妾饿了。”

妥曜失笑,顺从地被她拽着,“朕有点好奇,要不去看看?”

妙常瞪了他一眼。

妥曜不怕,继续说,“去看看吧,朕蛮好奇的。”

妙常只管闷头往前走。

“真的不去吗?”

妙常一下停住脚步,“皇上要是再说,嫔妾的腰又得休养个半年了。”

妙常的话百试百灵,妥曜立刻闭嘴不言语。

皇上还有政事要忙,只陪了妙常一会就回去了。

妙常坐在正厅,对着崔勇说,“人呢?”

崔勇俯首,“回禀主子,还在小竹苑挨冻呢。”

妙常冷笑,她刚一回来,崔勇得了消息,就带着手下的内侍将小子们将小竹苑围了起来。

揽月阁的主子丢了根朱钗,那就谁都不许走。

“带她过来,本嫔不知道里面还有位主子,请她来压压惊。”

妙常是被气的狠了。

妙常正与皇上说着颜家的事情,可有人居然在竹苑争宠。

这事触及到了妙常的底线。

没有多久,那人就被带到了妙常面前。

来人广袖轻纱,裙裾飞舞,头戴几朵素白的绢花,手捏着翠绿的竹笛,端的是楚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