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 你是真的不要命了。”

妥曜幽幽开口, “你就不为刘家想想?”

“臣妾虽是原配嫡女, 却在继室手底下长大,小意逢迎, 才勉强活得体面,臣妾管刘家作甚?他们死活与我无关。”

刘昭仪面容扭曲, 疯狂而又偏执, “我恨毒了她们,所有人都死了才好。”

“承欢,朕给你一个机会, 刘氏怎么跟你说的?”妥曜突然面向承欢说道。

承欢吓得浑身一个机灵,“婢妾、不、奴当时吓坏了,谢妃凶悍, 只得找人帮忙,求助无门,奴猜疑着丽妃娘娘是您的人,所以只得找了刘昭仪, 想以手中之物和所知之事, 求她帮帮奴。”

“刘氏装得一手好无辜,只说她感同身受, 奴被她蒙蔽,全然信任了她, 她跟奴说, 事情的最关键就是元贵嫔娘娘, 只要贵嫔娘娘肯帮忙,就什么都好说。”

“而贵嫔娘娘,奴曾接触过,是位很好的人。”承欢极为小心的说。

妥曜一针见血,“贵嫔会帮你?你如此笃定的原因是什么?”

承欢额角冒汗。

她不敢说。

“贵嫔娘娘出身与奴相同,早就惹了众怒……”

只不过大家都等着,等着一个人出来,当出头鸟。

承欢暗自私想,元贵嫔碍于自己的出身和外界的压力,有大半可能会帮自己一把。

元贵嫔此时的处境如同煮沸的油锅,若是真的闹将起来,扩大到了前朝,贵嫔敢用自己的宠爱去赌皇上的心吗?

皇上真的能顶住文人喝骂,百姓质疑去保住她吗?

皇上为一人守身之事,真乃奇闻。

如果她是妙常,是决计不敢赌的。

不得不说,承欢揣度人心很有一招。

“所以,刘家会帮你?”

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利益相方的所有人都会群起而攻之,踩上一脚,妙常没有母家,除了自己外孤立无援。

法不责众,就算他是皇上,也不可能清算所有人。

但出头鸟的那个家族,妥曜定会计较,这一家人就是抵挡妥曜怒火最好的盾牌。

所有人都是精着的。

涉及到前朝,妥曜面色凝重几分。

承欢赶忙否认,“奴不敢联系前朝,奴只想活下来而已,是刘昭仪说她咽不下这口气的,她说若是奴出了事情,她也拼的这条命不要,也要与贵嫔鱼死网破。”

“她说不是为了奴,也是为了自己。”这样一来,承欢才全信了刘昭仪。

“于是,你傻乎乎的信了,还自作聪明,拿这件事情去威胁贵嫔?”

承欢哭着点了点头。

刘昭仪对妥曜存有痴念,她其实早就知道,妥曜不亲近后宫中人的事实,却故作受害者的样子,将承欢诓了一把。

承欢以为两人同病相怜,加上刘氏平日里与世无争的面具迷惑性太强,自己又担惊受怕,诸多种种加在一起,警惕性不够,着了刘氏的道。

刘氏跟承欢说的所有话都是虚的,因为刘家根本不敢堵上家族命运去走上那一遭。

刘氏的目的只是想让妙常失子,让妥曜悲痛欲绝。

承欢又怎么想得到这些?

承欢对刘氏而来,不过是将药盛过去的罐子,还是承欢自己心甘情愿去的。

到时候妙常出事,刘氏甚至能全然摘清自己。

妥曜倏而一笑,“刘氏,朕差点被你骗过去了。”

刘昭仪瞳孔微缩,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刘家私下对妥曜早有微词,在他宠爱妙常的这件事情上。

但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便让在宫中的女儿多加试探。

刘昭仪故意将所有揽在自己身上,想隐瞒的就是刘家。

刘氏不至于全泯灭了良心。

“都安……”妥曜提高了声调。

早在门口等吩咐的内侍总管推门而入,“皇上有何吩咐?”

“传朕口谕,废刘氏尊位,贬为庶人,赐死,申斥刘家。”刘氏面露解脱的笑意。

“承欢,你家里不会受到牵连,该感谢你自己的嘴很牢靠。”妥曜开口,承欢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欢贵人,赐死。”承欢两眼一翻白,晕了过去。

“把住嘴,别让她们瞎嚷嚷。”

很快,就有内侍进门抓住两人带了出去。

“皇上,您为何也不赐死我?”谢妃冷不丁地开口。

书房内只剩下妥曜和她两个人。

“这么多年,臣妾就是一个笑话。”谢妃凄然绝望的叫喊。

“你病了。”妥曜开口。

谢妃痴痴的笑,“皇上这是又要圈禁臣妾一回吗?”

妥曜沉默,“你想通了,才能放过自己。”

“哪里是臣妾不放过自己,分明是皇上不放过臣妾。”丽妃尖利刻薄的反驳,“臣妾会告诉太后的,太后娘娘一定会处死那个妖人,皇上,你且看着吧。”

“惹怒朕,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妥曜仍是冷静自持。

“你见不到太后,自己好好想想吧。”

谢妃惨淡一笑,面如死灰。

“来人,送谢妃回华藻宫,她受了惊吓,无关者不得打扰。”

这一场闹剧,终于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