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码头上此刻仅有一艘孤零零地小舟横在湖中,远远看去是那么的忧伤,如同此刻李涯心中的落寞一般,在这广阔无边的星湖中,这小舟不正和自己一般寂寥吗?

李涯沿着码头栈道走去,在那狭窄的木板上留下了深深的足迹,一直延伸到湖边。

大雪还是肆无忌惮地飞扬,北风穿云叫啸迎面吹来,如同刀片在脸上刮过一般刺人心脾,李涯不由得裹紧了衣衫,将那斗笠用力往下压了压,尽力保藏着身上的暖气,尽管这样似乎一点作用也没有,但他不由自主地重复这样的动作。

他一摸后背,背上只有行囊,却没有任何兵器,这又给李涯带来一种失落,以前那黑刀虽然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但缚在背上总能给他带来一种沉重的踏实,哪怕是手中拿着那跟藏有离魂剑的竹扁担都能给他精神寄托,给他安全感。

走到那小船边时,李涯朝四周望去,这雪天没有任何人来这码头,岸上除了他的脚印,更是人迹罕至。

“这样也好,走得轻松点,否则还真是麻烦呢。”李涯大步跨上木舟,那船不大受他身子的重量猛地往下一沉,摇摇晃晃起来在水面上产生了一圈圈涟漪,打破了湖面的沉静。

李涯解开船绳,用脚一蹬码头,船儿便朝那湖心驶去,他用手摇动船桨,使伸入水中的橹板左右摆动,推动船只前进,就像鱼儿摆尾前进。

渐渐的后的凤首岛由大变小,由近变远,四处都是轻柔如帛的飞雪,轻轻地飘她柔软的舞姿在风中摇曳-旋转,然后弥漫成绵絮般纷纷扬扬,缓缓地落入湖中。

李涯地叹了一口气,继续摇动手中的船橹,将船儿悠悠荡荡地朝着对岸飘然而去。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一个沧桑凄凉的声音从船舱中传出来,令李涯心中一凛,原来这船舱中早有人了,可是自己知道现在都没有发现,而那码头上却没有任何足印,莫非这人已经在船上很长时间,难道他在这舱中专门等着自己?

就在李涯思索之际,欧阳辰从船舱中缓缓探出身子,目光和善的看着李涯温柔地说道,“这湖上风急雪紧,气温寒冷,不妨进舱饮一杯温酒,也陪陪老夫聊聊天。”

李涯手中执撸,一时腾不开身子,面有为难,朝欧阳辰先生看去,怕一撒手,那船儿就随着湖水往下游飘去。

“没关系,进来吧,老夫在这星湖中已寄居多年了,四周环境熟悉的很,现在水流平缓,纵使这船儿飘荡半夜也无大碍。”欧阳辰见李涯双目注视那手中船橹,看出了他迟疑的原因。

欧阳辰风神飘逸的言行感染了李涯,于是他不再犹豫,几步走进了船篷之中,那舱中摆放着一张小木桌,桌两边各有一个坐蓐,桌上的小火炉上温着一壶酒,这时那酒香四溢,让人一下子忘记了外面的刺骨严寒。

在火炉边配有两盏酒樽,欧阳辰见李涯坐下,面露微笑,转头凝视外面那洒洒拉拉的雪花,轻吟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在这冬夜能静下心来欣赏湖心雪景,细品佳酿,堪为人间一大快事。”

此刻,外面的雪更是满天飞舞,而他们所乘小舟在湖面缓缓飘流,似乎是从那黑漆漆的夜幕中降落下的白丝一样,湖上没有任何其他船只,连飞鸟的声音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