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风想了又想,有那么一点相信了自己这种不舒服,可能叫……吃醋?不由得抿了抿唇,问题是吃谁的醋呢?不管那些姑娘多貌美多懂男人心,霍青风是绝对相信没几个能走近那冰冷的男人的。

当然,前提是那男人没有学坏。

想了想,好吧,也许自己是杞人忧天所以才会有些不舒服。反正吧,那男人目前只有自己可以走得近,自己依赖惯了那个男人,若是被别人抢去了倒底有些不舒服。

话说回来,自己不是说要了娶他吗?如果没记错,好像已经同意了吧,难道他没同意?

“公子……?”得不到回应,潋姑娘又唤了一声,在与自己一起的时候,这个男子却是在出神。这种事情,心里尽管有些不快,潋姑娘到底没敢有怨言,对方已经完全拒绝了自己,自己此时不过是一名楼里的姑娘罢了。

郁闷的心情因自己的胡思乱想而消了不少,此时听闻身边的姑娘唤自己,霍青风才回了神,朝其温温地笑了笑,“抱歉,美人在旁,我却游神了。”不管自己什么心情,人家美人总是没有错的,对于美丽的姑娘,霍青风一向很绅士。

潋儿姑娘就是喜欢他这种绅士风格,娇艳的脸上露着甜美的笑,轻轻地摇首,“公子言重了,潋儿扰到公子的清思才是失礼。不知公子因何事而出神,潋儿可否分担一二?”

二人来到园中小亭,终于分开了些距离而坐,“多谢潋儿姑娘的关心,不过是一些生意上小事,扰了姑娘心情真是罪过。”霍青风今天尤其客气,听起来却格外的疏离,潋儿姑娘冰雪聪明,自然听得出来。

心中苦涩,她却只能继续若无其事地笑着,“看公子说的,是潋儿能力有限才是。”话题被转了,潋儿也不追问,便换了个问题,“是了,与公子一同前来的那位红衣公子,长得可真看好呀,潋儿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男人……啊,当然,公子您已是世间难的了。”

霍青风:“……”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这话转得可真快。

“潋姑娘说笑了,这话应该是对潋儿说才是。”抬了眼,望了一眼夜色,“潋姑娘有否喜欢过谁?”

问完,霍青风愣了一下,好像……这姑娘前不久,才跟自己表白过?

呃……

正为自己踩了雷而为难中,对方却含着清风一般的笑脸,若无其事,“公子说笑了,青楼女子,何来言情?”话语里的自嘲,淡淡的,掩饰得很好。

挠挠头,今天看来真是被那大侠给弄得不对劲了,连这么低级的错误都犯了,“抱歉,惹姑娘伤心事了。”微微一顿,恬淡地浅笑,“潋姑娘可曾想过,离开这青楼?”霍青风这问题不是忽然想到的,他原来有认真地考虑过,只是,这楼里的姑娘若不在里头做了,要做些什么才能维持基本生活,要怎样才能好好地活下去呢?

这个时代可不像上一世的地球,上岸了还可以若无其事找其他工作,做个普普通能的女人,将来结婚生子,过着幸福的生活。这个时代,一但下海,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除非是被买去做妾,不管哪样,这些女人们的命运,都注定是个悲剧,没有幸福可言,没有圆满,也无法圆满……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那听到问题而陷入沉默的姑娘,也许她跟自己表白,只是单纯不想老死在这种地方,或是不想做他人妾室,只是想单纯地找个人过,过简简单单的日子?

被看的人终于回神,潋儿姑娘抬了那秋水般的眸子,眼底是一种对于什么的向往,却又掩饰得很好,若不是像霍青风这种将人观察入微的人,很难发现。

“公子说笑了,潋儿只懂得如何伺候男人,若离开了这里,又如何活下去?”

看着认命的潋儿姑娘,霍青风心头升起的不是同情,他知道这些姑娘需要的不是同情那种不痛不痒无关紧要的东西,他想的是别的,别的有可能助她们,也许未来可以过上好生活的计划。

当然,这不是出于同情,更不是大发善心做好人。

笑了笑,“总是会有办法的,人是最坚韧的生物。”不管怎样的条件下,人都会努力,为了活下去而努力。

秋水般的眸子眨了眨,潋儿姑娘脸带疑惑,却也只是点了点头,可不是,她不也为了活下去,坚持到了现才。算一算,多少年了,从十三岁起,多少年了。

风也吹够了,酒气早就散没了,霍青风与潋儿姑娘回到雅房时,那些人已经东倒西歪了,唯有那红衣男人仍笔挺着腰坐在那儿,他身边的姑娘都满脸醉意,想往他身上靠,又不敢的模样,果真撩人。

见到回来的二人,彼岸的神情淡然中带了些许暗沉,不知是不是也喝多了,一向清澄的眸子,有些浑浊,看向霍青风的视线,都不那么清晰了。

“……喝酒了?”这话问得有些多余,霍青风只是一时不知要说些什么,随口问了一句。好在也没让他尴尬多久,那边喝高的木老板一把抓了抓他身边姑娘的胸脯,引得那姑娘娇红了脸,娇吟了一声,还拍拍那狼爪,“……讨厌,公子抓得人家好疼啊……”

霍青风:“……”你真的确定是好疼,而不是好爽吗?

抓得人家姑娘很爽的那位,抬着下巴对着有些无语的霍青风,“霍兄……弟回来了?你的这位……朋友可真……厉害,一人顶我三人……嗯,厉害!”带着舌头打结,却还能把话给说全了,真是厉害。在姑娘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不行了,我们……嚯嚯嚯……”

霍青风:“……”

额头突啊突的,他实在没办法将这么帅的一个男人,怎么能发出那么奇怪的笑声联合到一块,实在是太惊悚。

其他两人也醉得厉害,却不忘来此的目的,都摇摇晃晃了还惦记着搂着姑娘去花房。还笑得一脸幸福地跟霍青风二人道别,暧昧地暗示他们晚上也一同加油。

“……”霍青风已经不太想说话了,只摆着说让他们赶紧该干嘛干嘛去,他现在只想回家,抱着柔软舒服的被子,好好睡一觉,其他什么都不想。

也许是看到别的姑娘满脸笑意地与几位公子哥搂搂抱抱地走出雅房给刺激到了,旁边的潋儿姑娘一时间也动了心思,不着痕迹地往霍青风身上靠去,而出神的霍青风并没有留意,而是转向那仍坐着的男人,“大……彼岸公子如何?”是要一起回去还是……另有打算?

彼岸站了起来,淡淡地看了一眼他,眼的余光还扫向了那搂着霍青风手臂的潋儿姑娘,推了椅子,往边走行。他的姑娘也同时立了起来,就着与他一同行了过来。

“今儿不回。”彼岸回答了霍青风的问题,而他身边的姑娘,正一脸幸福地跟随着他从边上走过。

“……”

不回……吗?

为什么不回?是要与身边这位美丽的姑娘行鱼水,之欢吗?从未尝过正常版的男女双修吗?

一只手的拳头紧了又紧。

也许,自己是真的心动了。

潋儿姑娘有些发怔地盯着空了的手,那里原挽着那个人的手臂,此时对方却抽走了。

霍青风垂着眼,没有去看谁,也不看手中抓着的那个地方,只是这么垂着。

彼岸却止了步,垂首看着被抓着的袖上,那白皙的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他不知道胸口狠狠地撞了一下是不是因为此人此举,也不知今夜心中那不舒服的感觉为何消了去,他只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自己抽回自己袖子,也许一切奇怪的反应都会消失,他就会回到原来的他。

可是……

感觉那袖动了,霍青风心一慌,又抓紧了些,一向淡红的唇紧紧地抿着,却死也不回头。

不松手。

终于,二人安静的对峙有了结果。

“为什么?”

这是认识以来,彼岸头一回问出的三个字,也许,也是唯一的一次。

咬着唇,霍青风终于抬起了头,转了过来,从来温和的眼里,头一次如此坚定。

“你已经答应成婚。”若不是这里还有外人,他差点脱口而出:你都答应让我娶了,怎么能出来偷腥……不,是光明正大地出,轨?

听了这话,那姑娘一怔,看这情形已经明白了,是有婚约在身的公子啊,而且看这情形,这位霍公子有劝诫之意。潋儿姑娘对视一眼,都是明白人,男人可以成婚前后出来花天酒地,但也不能太过明目张胆。

既然是家事,就没她们事了,二人再不情愿还是知趣地退了出去。房门被关上,那边的桌子一片狼藉,椅子东倒西弯,二人相立对峙。

“你已经有我了。”

这话,和上一句一样的坚定,手却无力地松开了。果然呢,在这种情爱战场上,谁先认真,谁就输了。而他,是输的一方。

彼岸总是冷淡的眸子里,这一次,有了不一样的东西,他终是没有就此离去。对于双修,普通而言本来是谁都可以,只要合得来,可对这个人明明一脸悲伤却咬着唇强忍着的人,与其说不忍,不如说……心疼?

伸出手,抚上了那被咬出血痕的唇,这个人类,如果不是那个……若是认错了,他该后悔认识自己的。然而,这一刻,不管是自己还是他,放不开手吗?

“你认真的吗?”

抚上唇的手用了点力气,疼得那人不由得抽气,却仍没有挥开他的手,彼岸有些被取悦了。被取悦了,连话都变得亲密起来不那么生疏了。

霍青风怔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认真……“指……什么?”婚事,还是两个人……此时的状况?

彼岸的手移到唇角边,俯下头亲了亲,就像平常情人之间的,虽然很淡却真的只亲了下,在某人整个人都懵住时,轻轻地将人抱住,这些,是他从凡人的书籍里看到,然后自己琢磨出来的方式。

而怀中人的反应,就能明白这方式,是对的。

熟悉的香味,熟悉的温度,还有那空灵好听的声音。这个男人,就像拉着风筝线的那个,而他自己就是那只风筝,不管飘多高,都掌握在这男人的手中,他只要动一动,便能让自己从高空中坠落,遍体鳞伤。

缓缓伸出手,抓着这男人的衣,他懂吗?懂这些所表达的意思吗?“太狡猾了,你这样太狡猾了。”让他怎么能不动心怎么能不在意?

被说狡猾的男人,只是静静地搂着那低头贴脸在他怀中的人,没有为筷狡辩也不解释。

彼岸是带着霍青风飞檐走壁离开楼街的,在离开前霍青风及时让楼里的人到巷口告知在那里等候的阿义,还有马车车夫。

风,继续吹着,秋的味道有种久违的称心。

屋里,热情*,缠绵悱恻,鱼水留香,滚烫着汗与水。

也许是多想了,霍青风觉得,今夜的彼岸比平时要热情,也比平时要激烈。很多时候,霍青风有些想调教调教那只会撞撞撞的男人,好歹学个转弯什么的吧?可是,每当被撞撞撞脱力过去之后,他还是很餍足的,好吧,他承认这么乏味的撞撞撞,也是很激,情的。

这一次,难得没有被撞撞撞晕死过去,霍青风身体无力地趴在男人的身上,全身还因方才的高朝而微微地战栗着,一身的薄汗两相交汇,不但不粘稠,反而徒增了新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