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那夜的话,霍青风都仍未寻到最正确且真实的答案,他想很自恋地认为应该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可却又有些患得患失地否定了。

他明白,要那样寡言之极的一个男人说了那么多话,实属不容易了,非常的不容易了,可他听头又听尾,却未必完全了解的。当时懵懵懂懂,所以一直发愣却未有问出真实的答案,也许即便问了也不会有答案。

所以,他的纠结,一直延续到了霍麟的大婚。

霍家举办喜事,那叫一个隆重啊。

因好事将近,所以霍青风后来倒没再继续去相亲谈冰人相姑娘,一闲下来就一头扎进了弟弟的婚事忙碌之中,不管能不能帮上忙,反正忙了再说。也不知是否那天相谈之果,还是别的,霍府上那几日的阴沉霍然开朗,大家不明就理,却轻松了不少,空气里都弥漫着喜气,人人脸上不禁带上了欢喜,充实了气氛。

因人手不够,妍儿外带的一两厨娘被安排到了南院去帮忙,大家同样都是忙得脚不沾地,尤其是婚事临前的两前,都恨不得能有分身之术,一个能分出几个来做活。

少了称手的下人,霍青风倒没觉得哪里不便,只是膳食上似乎有些缩简单一了,不再像原先那么的丰富多彩。尽管如此,霍青风并无意见,旁人自然也不会或是不敢有意见的,住这里怎么说都只是客,客随主便嘛。

不知道是放心了彼霍青风的行为,还是担心其再次做出叫自己不太愉快之事,彼岸近来又再随着霍青风形影不离了。对于这个男人的行为,霍青风似乎习以为常,并未觉得哪里不对,二人冷战之前便常日都如此的。不过,霍青风一忙碌起来就很正然地将身边之人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往往是天色渐晚,想起食点东西时,才发现身边同样陪着自己饿的男人一脸平静,也不抱怨,更不气恼。

“不饿?”霍青风手上抓了一块点心充饥,晃了晃手,难得主动地询问了一句。彼岸却看着他出神,末了才摇了摇首,也不说饿,也不说是否拒绝。

收回点心,霍青风喂饱自己,也不再管这男人了。反正这人是饿不死的,他都一度认为,这人其实根本不需要食用凡人的食物,平时虽然跟总跟着自己,但其实食如嚼蜡吧?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为什么要跟着他学着凡人一日三餐,要是好吃倒还能说得过去。

想不通,霍青风干脆不想了。

霍麟的喜宴上,就如一般的大喜,闹得厉害,也有些混乱。霍青风到底是第一次面对这些情况,开始总有些手足无措,找不到方法,后来就干脆不管了,随那些人去闹。

不过,总有那么一两个人能让他记忆深刻也特别留意的。

因出现的贵客中有熟人,霍青风暂时将那些特别留意的先搁放到一边,好生招待了不可能出现,却都出现了的人。

“没想到二位真会到来,有失远迎,如果不介意,今夜便在小院落脚,请多担待莫嫌弃。”酒过几旬,霍青风酒量再好,也有些头热,一边还引带着忽然到访一代国妖孽国师未央以及赫赫大将傅容,往自己的小院去。

虽说上宾都认应住正院后方的厢方才合规矩,但霍青风尤其喜欢将人带到自己的小院,那里可以说客源络绎不绝了,一拨客人走了,又住进一拨,至今一年了,还真没完全断过哩。

傅容并未有说话,未央念着温婉动人的笑容,“清风客气了,蒙不嫌弃予我二人请柬,高兴还来不及。”此话,半真半恭维,到底人是来了,至少假不到哪里去。

回了微笑,“二位可是一同前来?”请柬是一起发出去的,照理二人都是同一日收到,如今一起赶在自己弟弟大婚的当天到来,说是巧合也太过巧合了。

“对的,毕竟顺路。”未央答得轻巧,似乎并没有要避嫌的意思,“想是打着将军的旗子出面,未想到反而引起了不小的意外。”说的人掩面而笑,也不知是生气了,还是未有在意。

霍青风看一眼一直不说话的傅容,又再看看掩面而笑的未央,正好路到了小院,“寒舍简陋,二位将就着望莫要介怀才好。”

既然是客,带到客屋厢房也合情理,即便条件没有主屋好,该有的应有尽有,到底没算真正失礼。像十曲那般鹊巢鸠占的好是少之又少的,用霍青风家乡话说,那就一奇葩中的奇葩,没法比较。

二人的厢房是连着的,隔了一堵墙,却又显得不是那么的寒碜简陋,倒有些富贵的感觉。未央本就不是个挑剔的人,他自己在皇宫里还搭起了竹屋居住呢,这儿好歹清雅别致,院前一片百花争艳,说来也算合他心意了。而傅容也许是对霍麒的情宜,不说他是否挑剔,即便真的心有不满,也不会表现出来,更不会怪罪的。

于是,二人安顿下来并没有出纰漏。弟弟那边一伙人闹新房,霍青风不去参和,便留在了这里陪这两尊大佛,不管是霍府里的人,还是来的众多宾客之中,没几个人知晓他们的身份。到是知府晓得二人到来之后,连礼都变得贵重了,对二人态度恭谨得,若不得有外人在场,估计都要下跪一番舔舐二人衣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