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前文概述

“我让你买份早餐你就罗里嗦的像个八婆,让你打扫一下房间你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痛,喊你帮我到杯开水这总简单了?你还能告诉我开水没了,要喝自己烧去!”郝云阳脸上yn云密布,满脸愤慨的骂道:“刘丽欣啊刘丽欣,算我郝云阳的眼珠子让人用狗屎糊了,我才找你这样的女人做女朋友!吃喝算我的,住着房租也是我交的,水电费什么的我就不说了,让你买根冰棍还找我要钱,我们没戏了!分手!”

凌乱的,只有十个平方不到的出租屋内静悄悄的一片,落针可闻。

“砰砰。”一分钟后,那扇郝云阳自己买来红油漆涂上的破旧木门被敲响,门外响起了一女人带着浓烈地方口音的普通话:“你东西收拾好了没有?收拾好了赶紧搬走,人家等着搬进去住呢!别在这鬼吼鬼叫的,你女朋友早跟人家跑了!”

“呵,是被我甩了。”郝云阳撇撇嘴巴,小声的说了一句,这才顺手抄起已经打包完毕的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间伴他度过了三个月同居时光的出租屋,留下了满地的旧报纸和臭袜子,哼着潇洒走一回的小调,大步流星的走向了那扇透过门缝就能瞧见外面情况的红se木门,很有一种名叫潇洒的味道。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木门被打开,迎接郝云阳的是房东太太那张化的跟鬼似地脸,还没等靠近呢,一阵劣质香水的味道就把郝云阳整的够呛,不过,在屋内的那番潇洒却是早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赔笑的脸se:“我这就搬走,这就走。”

“这手机可是你自愿给我的。”房东太太瞅了郝云阳一眼,看到他那副赔笑的脸se,心中的火气也难免消去了一些,在郝云阳的面前晃了晃自己手中抓着的一部直板手机,道:“我让楼下的手机店老板看过了,山寨货,成se还算新,但值不了几个钱,抵消你一个月两百四的房租,不算我黑你?”

“当然,当然。”郝云阳陪笑着点头,心中却很是奈,这部手机算得上是他现在全部家当中最值钱的东西了,买过来一个多月,买的时候花掉了四百多块钱,这才一个月就成两百四的房租了,说不奈那是骗人的。

“正好留给我儿子用。”房东太太一米五几的身高,烫着一头在中年妇女中很流行的酒红se波浪头,穿着一身棉睡衣,印着牡丹花的那种,或许是那仅存的一丝善念作祟,她朝郝云阳道:“年纪轻轻的,要撑得住打击,你女朋友走的时候我看到了,接她的是一个开奥迪的三十来岁的男人,你……唉,走,别回来了,省的看到了伤心。”

“奥迪而已嘛,等我有钱了买辆宝马开开,后悔死她。”郝云阳的优点之一就是善于自我开解,或者叫拿得起放得下,亦或者说,没心没肺。

一米七六的身高不算高也不算矮,属于中等个头,六十五公斤的体重虽然有点衣服的水分,却也算是中等身材谈不上瘦弱,穿着一身黑se的工作服,脖子下方的衣领上打着一朵红se的蝴蝶结,头发虽然是短碎发,却是前不遮眉,后不压领,侧不盖耳,不会让人觉得古怪,反倒有种清爽干净的感觉。

郝云阳似是感觉不到那两个新搬来的小情侣嘲弄的眼神,提着那一只重量不超过十五公斤的行李箱噌噌的就下了楼。

“哎哎哎,你的sm卡还在手机里呢!”郝云阳提着行李一口气跑下了两楼,楼上传来了房东太太的声音。

“里面还有八块六毛九的话费,打欠费就给扔了,我不要了!”郝云阳扭头仰起,回应了一句后就头也不回的下楼了。

他住的地方不是小区也不是商品房更不是公寓,而是一栋普通的民房,有五层,房东一家子住在二楼的四个房间,上面的十二个房间都是租出去给打工者居住的,房租按楼层来算,从四百到两百每月不等,而郝云阳的两百四,两百是顶楼的房租,剩下的四十是上个月的水电费。

虽然郝云阳极度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用了这么多的水电,却也心去查证了。

从住了三个月的出租屋内出来,郝云阳的脸上已经挂上了职业xng的微笑,他的工作不允许他愁眉苦脸,当初为了练就这一副自然的、亲切的、温和的微笑,郝云阳叼着一根筷子,对着镜子苦练了两个月,差点没把自己弄成神经病,再加上工作时间的笑,这才算是到了收发自如的境地。

行李箱有一对轮子,在地上拖着走并不累,虽然郝云阳将大部分和女朋友有关系的东西都留在了出租屋内,包括她没洗的臭袜子,但是这个行李箱却没扔,郝云阳不认为分手后丢掉一切回忆就是拿得起放得下,唔,或者说他舍不得这个花了他一百多元的行李箱。

从出租屋出来到郝云阳工作的地方有将近二十分钟的步行路程,出了杂乱的移民村,也就是郝云阳原先居住的那个村子,出来不远就是一条并不宽敞的马路,此时正值下班高峰,马路堵的一塌糊涂,汽车喇叭声嘟嘟乱鸣,郝云阳觉得自己在这一刻突然就升华了,好似世间的一切都与他不相干了似地。

拖着行李箱在拥挤的人流中艰难的前行,郝云阳身上那套制服还时不时的会招惹来一些古怪的眼神。

“是在羡慕哥这套衣服好看。”郝云阳心中想着,脸上不自觉的又流露出了那副温和的微笑,已经习惯了。

当初从学校里出来,选择孤身一人前来这座位于中国东部沿海小镇的时候,郝云阳就拍胸脯下过保证,每个月最少给家里汇去五百元钱,供妹妹读完高中,至于大学,郝云阳心里真没底。

眨眼的功夫从学校出来已经两年了,郝云阳来来回回也换了好几份工作,但是每个月十五号,他都会准时的把钱寄回去家里,父亲在家务农,母亲在当地一家饲料厂工作,全家人加起来一个月的收入也不过堪堪两千元钱,郝云阳觉得自己长大了,能接济家里了。

高中毕业的郝云阳在这座虽然不大,却极度发达,在全国都名列前茅的工业小镇上根本就是一条漫目的的小鱼,四处游荡着妄图寻找更高报酬的工作,但是两年过去了,他现在一个月也就一千多元的工资,幸好包吃,现在跟女朋友分手了,搬去员工宿舍还能包住。

一个月一千三,吃住的问题都解决了,郝云阳觉得他一个月最少能攒下几百元钱,留着以后用。

虽然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什么地方,但是有备患的道理郝云阳还是懂的,月光族并不适合他这样家庭条件困难的人,尤其是妹妹学习成绩不错,很有希望上一本。

留着钱,万一妹妹考上一本了,也不会有书没钱读。

渐渐的靠近工作地点,郝云阳的心里想着事。

第二章:领工资了

刘丽欣是郝云阳的第一个女朋友,同居三个月郝云阳也仅仅跟她发生过三次关系,平均下来一个月一次,挺骇人听闻的。

但是郝云阳是个初哥,尤其容貌清秀的刘丽欣在郝云阳的眼中那就是十成十的美女,郝云阳谈不上帅,顶多算个五官端正,所以在和刘丽欣确认交往关系后就美滋滋的上了天。

为了刘丽欣,郝云阳辞去了他原先在一家西餐厅一个月一千八的领班工作,转而到了刘丽欣工作的酒店,当起了一名普普通通的点菜员,拿着一个月一千一的工资和一个月平均两百块钱的点菜提成,天天等到九点十点的和刘丽欣一起回去出租屋,虽然回去都是给刘丽欣揉腰敲背,还得收拾房间,但郝云阳真的没有一点怨言。

本以为今年过年就能带着个漂亮女友回家过年,好好的在村子里炫耀一下,却没想到一星期前刘丽欣吭也吭一声就从酒店辞职走人了,并且等到郝云阳获知消息,风机火燎的赶回去出租屋的时候,刘丽欣的衣服、鞋子、内衣、内裤都消失了,仅有一张纸条留在平r郝云阳趴着睡觉的写字台上。

笔迹很清秀,属于那种江南少女的柔美,内容也很简单,简单到郝云阳不敢相信的地步:我们分手。

就这五个字!五个没有原因没有过程甚至没有丝毫留恋的字,郝云阳的初恋就正式结束了。

而刘丽欣比郝云阳大了三岁,在和郝云阳交往的时候貌似处女,同房的时候还流了血,但同居一个多月后的某一天,刘丽欣平常都锁着的柜子忘了上锁,郝云阳鬼使神差的打开了柜子,在里面发现了一本病历,虽然医生的字迹很潦草,但郝云阳还是看清楚了几个字:**修复。

所幸郝云阳是个豁达到几乎没心没肺的人,对此也自我解释是刘丽欣意外导致,将病历放回原处,郝云阳提也没提过这件事,他不忍心打破自己那一丝仅存的幻想。

而现在,郝云阳忽然觉得,刘丽欣经常挂在嘴边,让他美滋滋的话却是那么的刺耳,那么的伤人:“人家把第一次都交给你了,你还想怎么嘛!”

这是刘丽欣的杀手锏,尤其是遇到一些有点大男子主义的郝云阳不愿意做的事情,例如洗衣打扫时,言之必然生效。

刘丽欣走了,郝云阳的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空荡荡的,酒店是一家坐落于马路边上,老板掏钱买回来一个三星级别的酒店名头,除了酒店外面装修的金碧辉煌外,郝云阳真没感觉这家酒店有多好。

老鼠乱蹿,蟑螂横行,也不知道卫生局的人是不是被猪油扪了心,三星级酒店,呵!

心中妄自腹诽着,郝云阳微笑的抬腿迈上了铺着红地毯的阶梯,朝着一个和他年龄相若,皮肤有些黝黑,正拿着一把扫把在门前清扫垃圾的保安打招呼道:“今天值班啊?”

“是啊,你今天不是请假了吗?怎么又来了?”正低头扫地的保安抬头看了看郝云阳,有些好奇的问道:“听说刘丽欣跟你分手了?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

“呵呵,是我跟她分手了,不是她跟我分手。”郝云阳申明了一遍,然后很自然的笑道:“感觉在一起没意思了就分了啊,还能怎么的?”

“怪可惜的。”郝云阳和这个保安的关系并不算好,平r里的工作也没太多交集,打了声招呼就抬腿朝着大门走去,走出好几步了才听到这个保安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可惜什么。

要搬去员工宿舍住,郝云阳得先拿到前厅经理开具的条子,才能过得了管宿舍那老大爷的关,还需要经理给他安排好房间和床位,不然过去了也没地方给郝云阳睡。

此时的时间是中午的十一点半,正巧是酒店用餐的高峰,经理就在预订台旁边站着,见到郝云阳过来就朝着他招了招手,然后转身朝着预订台一旁的办公室走去。

前厅经理三十多岁的年纪,一米七几的身高和郝云阳相差不多,方面大耳看上去很是忠厚,事实上作为前厅经理,他也是个悲剧人物,下面有领班顶着,上面有总经理压着,平r里做事也是小心翼翼的,所以对这个经理,郝云阳还是有些好感的,至少不像总经理,肥头大耳脖子上面三层肉,偏偏还凶的不行,做错一点小事都能招惹来他天大的怒火,也不知道他那娇小的情人怎么受得了他一百几十公斤的体重?

“你和刘丽欣的事情我听说了。”办公室很小,仅有五个平方左右,摆着一张办公桌和一台几乎报废摆着做样子的电脑,剩下的就是一张转椅和两条凳子,让进门的郝云阳在其中一条凳子上坐下,经理才语重心长的说道:“年轻人闹点别扭是正常的,你平r里工作做的也不错,不要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工作,知道吗?”

“经理,我懂得。”郝云阳老老实实的答应了一声,却没有把经理的夸奖放在心上,更不会把他这句话听成要升职的暗示,因为郝云阳注意过,几乎被个人和经理谈话时,经理都会把对方夸奖一遍,然后该干嘛干嘛,这怕也是领导的必要手段之一?

“今天十五号,这张是你的工资条,去找财务领工资。”经理面带赞许的看了郝云阳一眼,点点头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张指甲盖宽的纸条,递到了郝云阳的面前笑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领工资?”

“其实,我还想搬到宿舍里住。”郝云阳接过工资条后没看上面的数字,有些讪笑的回答道:“所以想找您开张条,您看,我连行李都带过来了。”

“分手了是该搬了。”经理很爽快的点头:“你先去领工资,领完了工资下来找我拿条。”

“好的。”郝云阳知道经理还要找人签字,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到条子,于是便将行李箱放到了一旁的地上,道:“谢谢您!”

“对了,住在宿舍都要留手机号码的,你把你号码留一下,省的我去找你的档案。”就在郝云阳马上要离开的时候,经理又喊住了郝云阳,朝他说道。

“呃,我手机丢了。”郝云阳抓了抓头发:“要不,我下个月再给您补上?”

“不行的,酒店规定我也没办法。”经理摇摇头,然后道:“丢了就再去买一个,反正现在的手机也便宜,几百块钱就能买到不错的了,你这个月不有两千五工资吗?”

“多少?”郝云阳愣了愣,然后低头看了看工资条,果然是两千五,奇道:“怎么会这么多?”

“你也做了三个月了,前面压你的工资这个月一起发的。”经理摆摆手:“加上你上个月拿了个优秀员工,三百块钱奖金,不是正好两千五吗?赶紧去领了工资,然后去买个手机,下午过来我这里拿条。”

“两千五,寄回去一千,买个手机就算四百,还能留下一千一。”郝云阳心中默算了一遍,然后就点头答应了下来,买个手机?

第三章:新款手机

现实社会真没那么多没由来的矛盾,也没有那么多没由来的怒火,财务部门实际上就有两个会计,大权还掌握在老板娘的手里,一间偏居一偶不足十平方的小办公室,一个档案柜两张桌子两台电脑,这就是郝云阳所工作酒店财务部的所有家当。

郝云阳自打来了镇上就一直从事服务行业的工作,因为他觉得这份工作虽然工资不高,并且时差颠倒,但是对于一个人,尤其是一个肯用心去学,用心去做的人而言,是一份难得的历练。

每天接触形形sese的客人,模仿他们的神态语气是郝云阳自得其乐的方式之一,虽然每天工作都在赔笑、微笑、媚笑当中度过,有时还会遭遇一些喝醉酒了的客人没头没脑的委屈,但这些对郝云阳而言,就是难得的体验。

以至于将一个从学校步入社会堪堪两年的年轻人磨得滚圆滚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是郝云阳的特长,亦或者说是他这两年工作下来的收获之一。

“慧姐,还没下班呐?”开了财务部的办公室门,施毅就瞧见了正坐在电脑前核对账目的会计张慧,脸上露出微笑,很亲切的打起了招呼:“王姐出去了吗?”

“你……”张慧对突然进门的郝云阳有些犯迷糊,整个酒店一百四五十人,平r里也没有多大交集,除了辞职结算和每月的工资发放r会见一面之外,还真没有多少次见面的机会,张慧不是天才,所以她根本记不住才见过一两面的郝云阳,只不过郝云阳的态度很好,一口一个姐字喊得她很舒心,对于郝云阳的突然闯入倒也没有流露出多大的不满。

“呵呵,慧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啊,小郝,那天在前厅不小心用拖地水弄脏了你鞋子的那个。”郝云阳的笑从未有过减退,虽然含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虚伪,却不会让人感到多大的不适或者古怪,因为他笑的真很自然,那是一种看上去就像是打心底流露出的笑。

“哦,原来是你呀!”张慧反应了过来,郝云阳的提醒也相对比较容易让人记起来事,虽然那天被郝云阳弄脏的鞋子值三百多,但郝云阳的态度和表现都让张慧比较满意,对这件事情倒也没有深究,再说这会儿也过去快一个月了,没人会因为这点小事别扭到现在,张慧笑道:“还没到领工资的时间呢,你晚上下班了再过来。”“我这不是有点急事吗。”对于这个老板七大姑八大姨家的亲戚会计,郝云阳还真得想办法跟她拉好关系,这是潜意识的表现,因为郝云**本没多大的想法,或者说他目前这个阶段,这个地位,根本还达不到虚情假意套关系的层次,郝云阳记得以前看过一本书,里面有这么一句话让他深以为然: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过往结下的人脉将会是你这一生最宝贵的财富。

现代社会讲究效率,更讲究人面,一个三教九流都熟识的蠢材,最后一定会比一个锢蔽自封的天才更成功,前提是这个天才不是科学家,科学这玩样儿的贡献不是一般人能抹杀的了的。

“前些天刚跟女朋友分手,手机给房东太太拿去当房租了,想搬到宿舍去住,经理让我先买个手机。”郝云阳腼腆的笑着,将自己的困难说了出来,他不觉得打肿脸充胖子就是自尊,况且他也犯不着为这种小事隐瞒,说实话的好处之一就是更能够打动人:“我就请了一天的假,要是下午买不到手机拿不到条子,我今晚就要睡马路了,慧姐,帮帮忙……”

“这样啊。”张慧不是一成不变的老古董,相反还很时尚,更不是心如磐石的木头人,听到郝云阳的话后就惊讶的叹了一句,然后很为难的说道:“不是我不想给你算工资,而是老板娘的钱还没拿过来呢,我这里也没钱给你啊。”

“啊?!”郝云阳有点傻眼了,银行下午五六点就关门了,酒店正常发工资的时间是晚上下班后,这可不得逼着他露宿街头吗?

“要么这样。”看着郝云阳傻眼的模样,张慧忽然觉得这小子挺有趣的,加上先前态度不错,让她有点好感,沉吟了一下后说道:“你把你的工资条压给我,然后写张欠条,钱我先给你,明天来我这里领了工资再还我?”

“谢谢,太谢谢了!”出乎预料的转机,郝云阳哪里有拒绝的理由?忙不迭的就答应了下来,看了一眼穿着西装短裙肉se丝袜,一双大腿重叠在一起坐在椅子上的张慧,郝云阳由衷道:“慧姐,我觉得我们酒店就你最漂亮了!”

“是吗?”张慧很矜持的笑了笑,脸上的豆豆貌似都因为肌肉的拉扯被挤出脓来了……

交了工资条,写了欠条,从张慧的手中接过了对郝云阳而言是厚厚一叠的红se人民币,郝云阳一个劲的道着谢,直到他离开了办公室,张慧还在吃吃笑着:“这小子的嘴巴真甜!”

看,这就是郝云阳,一个诚实勤劳,勇于说实话的新时代大好青年,至少从单身慧姐的表现来看,郝云阳就挺合她心意的,唯一可惜的是郝云阳是外地人,张慧是本地人,小镇上的本地居民甭管有钱没钱,看外地人的眼神总带着一丝若有若的歧视,好似自己就高人一等似地。

在农行一张电汇单上轻车熟路的填下了收款账号、户名、开户行名称、身份证账号和汇款用途,将一千元钱汇至掌管家里经济大权的母亲账户,郝云阳就转身离开了银行,心情格外的轻松愉悦,就好像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本来按照郝云阳的意思,是将手机抵押给房东太太,然后领了工资再把手机赎回来,但是房东太太说了,她就要出门去s省,去她那在s省办厂的老公那里,家里又没人,几百块钱还罗里嗦的,反倒还把郝云阳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顿。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要买就买个更好的。”走去街上的路上,郝云阳嘀咕道:“这年头科技r新月异,指不定现在四百块钱就能买到比原先那个更好的也说不定。”

自我安慰亦或者自我开导?随便了!

“这款是最新款的手机了。”皮肤白净还带着一副框眼镜,西装革履的模样很像是成功人士,头发是往后梳的,并且油亮油亮的,三十多岁的年纪,手中拿着一只银灰se直板手机口若悬河:“五百万像素的高清摄像头,超长待机七十二小时的锂电池两块,网上冲浪qq应有尽有,就更别提蓝牙红外线了,并且这款手机还能和电脑链接拨号上网,这么齐全的功能,这么炫的外壳,我看你这小伙子也比较实在,不多说,七百块钱我卖你了,真的,别不信,一般人我都开价一千二的!”

“呵呵,您老留着自个用。”郝云阳听的稀里糊涂,但是七百块钱的价格确实超出了他的心理预算,更何况这款手机的牌子他压根听都没听过,连山寨都算不上!

“哎哎哎,你别走啊!”一看到郝云阳扭头就要离开,男子急了,赶忙把郝云阳喊住,貌似就要大出血似地叹了口气,咬牙道:“六百八,六百八我给你了!”

第四章:竟然通了

“您老这是把我当二呢?”郝云阳扭头过来,瞟了神情丰富的老板一眼,撇撇嘴:“四百块钱,加送一张sm卡和五十块钱话费。”

“这太低了,再加点。”郝云阳这砍价砍的老板有些傻眼,打了个激灵后道:“四百块钱连成本价都回不来,还加五十块钱和一张sm卡……”

“那拜拜,我去别家看看。”郝云阳挥挥手,双手插兜,虽然还穿着那套惹人眼球的工作服,却有那么一点潇洒走天下的气概。

“回来回来,给你了!”走了三步,老板没有开口,等到郝云阳的一条腿已经迈出店门了,这老板才唉声叹气的败下阵来:“我跟你说,要不是看你这小伙子实在,四百块钱就算是烂在店里我也不会卖的,五十块钱的话费和sm卡就不能再选了,随便拿一张,是什么号就是什么号,成?”

“可以。”郝云阳对手机号码向来没有太多的挑剔,只要能打通就行了,管他有没有数字四?再说了,这数字四用音乐发音来念,那也叫发!

拿过手机在手上摆弄了一下,又对着手机店门口咔咔的拍了两张算不上清晰的照片,郝云阳才从老板拿出来的一摞sm卡中随手抽出了一张,然后看也没看就继续摆弄手机。

手机虽然叫不出牌子,但功能确实比较齐全,或者说在郝云阳眼中比较齐全,该有的都有,反正他用手机也不过是拿来打打电话发发短信,就连qq也很少登,虽然一个月流量套餐只要两块,但本着省一分是一分的心态,郝云阳一般登qq也是用同事的手机登的。

用他的话来说这不叫抠门,这叫勤俭,这叫持家有道!

“13634209194。”老板拿过郝云阳抽出来的sm卡看了看,顺口报出了号码,郝云阳也只是轻点点头,继续摆弄着手机。

“四百块钱,话费五十本来就存在卡上了的,你打个电话去10086自己查一下,卡上面有三个月业务试用,试用期不收费,三个月后你不取消就要收费了。”老板叽叽喳喳的像只小鸟,郝云阳却跟得了玩具的孩子一样理都不理他一下,拿着手机在玩贪食蛇。

“下次再来啊!”之前还在不断抱怨亏本了的老板在郝云阳给了钱揣着手机走到门口后就开口喊了起来,郝云阳微笑应好,这是场面话,就算是有可能一辈子再没有交集的人,面子上的虚情假意还是要的,犯不着弄僵。

“只要找到女朋友并且顺利结婚生孩子,这手机卡我一辈子都不换了。”郝云阳的耳朵里塞着耳麦,听着手机自带的一剪梅,心中暗暗道:“要是手机坏不了,只要还能用我也不换了,留着钱给妹妹买个好的!嗯,老爸的手机也不行了,也给爸买一个……”

回去酒店的路上郝云阳的心里就在琢磨着一件事情,要是突然自己得了一笔横财,这钱该怎么花?

先把家里的老房子倒盖座新的,供妹妹念完大学找个好人家嫁了,然后自己娶老婆多产几个胖娃子给老郝家传宗接代,把父母伺弄着享清福,要还剩下钱,就存在银行里吃利息,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郝云阳只是一个从小地方出来的打工者,别墅跑车对他来说都是遥不可及的存在,现实一点,再现实一点,最后现实到头了,他才发现,就算给他一千万,他也想不出该怎么花!

这是老实,还是悲哀?

晃了晃脑袋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都甩了出去,看着金碧辉煌的酒店大门,郝云阳长叹了口气:“现实一点,这辈子你也就这点出息了……”

“经理,手机我买来了。”进了酒店,时间是下午一点,正好是员工们下班的时间,和同事们一一微笑着打过招呼,郝云阳敲了三下经理办公室的门就顺手摁下了锁柄:“我……”

“有谁让你进来了吗?!”一个男人,一个肥头大耳,后脖子上三层肉的男人,一个瞪圆了双眼狠狠瞪着郝云阳的男人:“懂不懂规矩!”

看到这个男人,郝云阳的心里就暗叫了一声糟糕,脸上却适时的露出了赔笑,一个劲的点头道歉:“总经理,对不起,我不知道您在里边儿。”

“怎么?我不在你就能来去自如了是?”胖男人,也就是这家酒店的大老板,总经理,看着郝云阳脸上那挂着的赔笑之se,胖男人的心里就没由来的一阵恼怒,语气不善:“你来干什么?!”

“那个,我想搬到宿舍去住,来找经理拿条子。”郝云阳继续赔笑着,眼角的余光瞟过了经理那张垮塌的脸,估计他也被老板骂了个狗血淋头。

“……”直到郝云阳小心翼翼的从经理手中接过了条子,并留下了手机号码提起自己的行李箱转身离开,总经理也没有再说一句话,不过从他那yn沉的脸se来看,好像发生了什么让他很生气的事情。

郝云阳没那个闲心思去猜测总经理为什么生气,那不是他这个级别所能干涉的事情,所以轻手轻脚的将办公室门重新关上,重重的松了口气后就打算去宿舍找自己的床铺了。

隐隐的,郝云阳还听到了总经理那愤怒的声音穿透了墙壁和房门,钻进了他的耳中,好像是在说什么女人什么贱货,什么抓到她了要把她剁碎了喂狗。

“有钱人的世界真奇特。”郝云阳掀了掀嘴角:“今天女人明天跑车,女人,真就这么重要吗?”

重要吗?不重要吗?反正郝云阳觉得有没有女人他都能活,或许那一段青涩的恋爱,或者说几乎扭曲变形的恋爱并没有让他真正尝到男欢女爱的滋味,有钱的男人会变坏,这句话是相当有道理的,所以,没钱的男人,正如同郝云阳这样的,想变坏,他也没这个资本啊!

看管酒店员工宿舍的是一个六十多岁老态龙钟的老头,喜爱抽那种两块钱一包的芙蓉烟,衣服裤子都是浅灰se的,很单薄,布满了皱纹的脸上总是流露着严肃,宿舍楼下来来回回走动的人都被他那虽然浑浊却死勾勾的眼神弄得极其别扭,老头是一个很尽职的保安,虽然他少了一条腿。

“三楼。”老头的话不多,饶是郝云阳笑僵了脸想跟这个老头套套近乎,方便以后,老头却平淡的很,或者说,冷淡。

“谢谢啊,大爷!”郝云阳磨了三分钟,老头也就说了两个字,奈的败退了下来,道了声谢后就扭头上了楼,老头则继续坐在一张嘎吱响的竹椅上,抽着芙蓉烟,身旁还放着一副拐杖,脚边趴着一只正在打盹儿,很是瘦弱的黑猫。

“这就是宿舍。”郝云阳开了三楼三零三宿舍,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发酸发臭的馊味,伴随着鞋袜散发出来的味道,混杂成一股让人作呕的气味。

提着行李箱站在门口扫视了一圈,宿舍不大,仅有十多个平方,摆放着四张木制的,上下两层的床铺,一共八张床铺仅有两张有被褥和枕头,其余的都被堆放上了洗漱用品和一些行李杂碎。

照着条子上的号码找到了自己的床铺,是从大门进来最里面右手边的床。

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从行李箱中取出了被褥床单铺好,郝云阳就坐在了床沿上掏出手机,愣了足足有十秒钟后才狠狠的一拍额头:“我靠,手机号码都没了!”

任谁新买了手机都会有一阵子的新鲜期,郝云阳也正是如此,看着空荡荡的电话本,郝云阳足足纠结了三分钟,才福至心灵,鬼使神差的摁下了一组号码:13634209194,嗯,这是他自己的新号码……

“嘟。”一声嘟声,将郝云阳惊得张大了嘴巴,咋地,莫非这年头的手机高科技到用同一个号码对打,也能提示接通的程度?!

第五章:您亲儿子

莫不是摁错了号码?郝云阳抓了抓耳朵,从后屁股兜里掏出了那张已经被抠出一个窟窿的sm卡全卡,看着上面的手机号码和自己手机上显示的,正在连接的手机号码对照了一下,1-3-6-3-4-2-0-9-1-9-4逐字逐字的对照。

“没错呀!”郝云阳傻眼了,自己打自己的号码还能接通,那么,摁下接听键是不是意味着自己能跟自己说话?

手机的高科技程度让郝云阳没了主意,看着还在提示接通中的屏幕,郝云阳的手指头却摆放在接听键上久久没有摁下去。

可是听说过这年头有什么手机流氓软件了,要是这真的是流氓软件作怪,这一摁下去就成了某些指令的发送源头,把自己的话费扣光那可就找不找地方哭去了!

“还是算了。”心中虽然痒痒的像是有只小猫咪在用爪子挠动一般,但为了避开那可能存在的风险,郝云阳还是将那份好奇压了回去,准备挂断……

“喂,请问哪位!”就在郝云阳的大拇**离挂断键还有零点零一毫米的时候,只见手机屏幕一闪,郝云阳的嘴巴张成了o字型。

正在通话中,已用时00:00:04……

“喂,请问是哪位朋友?说话好吗?不说我要挂电话了!”郝云阳持续傻眼,电话那头的人虽然保持着礼貌,却委婉的表达了不耐,听声音是个中年男人,挺有磁xng的,估摸着年纪应该是四十多岁的样子。

“别,先别挂。”郝云阳终于反应过来了,赶忙开口阻止了电话那头中年人准备挂电话的动作,支吾了一阵后才没头没脑的蹦出一句:“你谁啊?”

“我是谁?”电话那头的中年男人错愕了片刻,随即带上了一丝困惑:“那你又是谁?你给我打的电话,还问我是谁?”

“咕噜……”郝云阳吞了口口水,脑子隐隐的有些发热,脱口而出:“你给我手机安了流氓软件?”

“你这人真奇怪。”中年男人压着怒意,沉声道:“你我素不相识,我怎么会平白故在你手机里安装什么流氓软件?”

“那你咋能接通我的电话?”郝云阳咬了一下舌尖,打了个激灵,脑子里的调理也变得清晰了起来:“一定是你安装了流氓软件想要骗取我的话费!”

“你家在哪?我帮你打个电话给月球急救中心。”中年人虽然怒意高涨,但还是用比较委婉的话语表达自己的愤怒:“速度很快的,上次我娘生病,我打了电话三分钟就到家门口!”

变相的骂郝云阳有病啊!中年男人停顿了一下,才说:“若不是看在你也念旧,跟我一样使用这种老古董级数的手机打电话,我会直接报jng,告你端so扰,最少判你个半年刑!”

“月球急救中心?老古董?半年刑!”郝云阳的脑子里充满了困惑,看了看手中的手机,崭新的啊,问:“那为什么我打自己的号码玩,你就给接通了?”

“我怎么知道……”中年男人的话刚说了一半,忽然就顿住了,然后带着错愕的语气问道:“你说什么?打自己的号码玩?”

“没错啊,13634209194,我新买的号码!”郝云阳回答的斩钉截铁,电话那头的中年男人没了声,足足让郝云阳等了半分多钟,他才用一种略带狐疑的语气问:“你叫什么?”

“你呢?”没好处的事情郝云阳一般都不会干,见不找兔子他也不撒鹰。

“我,我叫郝振华。”中年男人的回答显得很迟疑。

“哟,你也姓郝!本家啊!”郝云阳乐了:“大叔,我郝云阳啊,都姓郝,缘分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