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如今,已是慢慢的休养好了不少。

傅倾颜心中越发的难受,搂紧了兰氏,心中默念,娘亲,你一定要长命百岁的活下去。

兰氏本来紧拧的眉头,慢慢的就陷入了深眠,精神状态也好了许多。

第二日午后,太子便带着兰氏去了地牢。地牢外把守重兵,十分的严密,没有太子带人来,谁人也进不去,连口谕也不成。

一路顺利到达地底水牢,水牢里的水肮脏而冰冷,兰氏站在台阶之上,闻着这味道,心中染上一丝难过。

水是冰冷的,傅太尉就缚,绑在水牢中间,用铁链琐住四肢,水直接没到了他的腰间,而在水底的皮肤早已经被泡的发白浮肿,散发着一股死气……

傅元台一向是骄傲的,可是兰氏看着现在的他,竟然狼狈不堪的站在水牢之中,似乎还未醒,那样子的他,让兰氏略微有些心惊。

兰氏就这么静静的站在这里看着他,这个人是她的夫君,是她曾深爱过的男人,可是现在,就这样与她见面,真是讽刺极了……

兰氏心中有一股说不清的悲哀,人生短短几十年,竟这般无常,不知不觉,他们二人竟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

太子站在她身后,想了想,便退离上去了,有些话,的确不方便听。

兰氏静静的看着他,傅元台似乎有所感应,慢慢的竟然转过了头,头也抬了起来,直直的看向了兰氏。

他似乎有些迟钝,待反应过来是兰氏也是吃了一惊,激动起来了。

他想往这边走,但锁链牢牢的锁住了他,他奈何不得半分,只能徒劳的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兰氏说不出话来,只能喘着气……

这么多日子,他被泡在水牢之中,心中早已经被磨的没了多少锐气,可是待看到兰氏的这一刻,他心中有一股说不清的郁气。

尽管手脚麻木,没了知觉,他也想要往兰氏这边挪一挪,想要靠近她,细细的看着她。

以往从不曾在意过的感情,而到如今,他才明白,那些细微的东西,也许才是人生的真谛,可惜他从不曾珍惜过,而到今天,他却已然失去了。

一时间,心如刀搅。

“兰儿……”傅元台定了定神,喃喃道:“……你是来送我最后一程的吗?!是不是他们要杀了我……呵……你好不好?!如今进了宫,应当是极好的吧,他……可曾有我待你一样好?!”

兰氏听他语气不对,原本有些心疼的心竟然冷笑了一声,道:“你与我见面,第一句话竟然是说这个?!”

兰氏心中已经万分失望,万分心灰,可是听了这句话,心中竟然激起万分的怒气,她往下一步,怒道:“傅元台,你已被封平定侯,太子太傅,万分荣宠,如若你没有反心,何至于此?!这些全是你咎由自取,你为何要这样?!若是能退一步,以后富贵一生,爵位世袭十代,这是多大的荣耀,而你呢?!一招从忠臣成逆臣,你的名字会在史书上遗臭万年?!你可知晓,你还连累了颜颜和恒儿……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就这么不满足吗?!”

“满足?!”傅元台一听她这样责备自己,冷笑道:“是他处处逼我,时时迫我,你站到他那边现在反而来指责我?!若不是他时时刻刻的防我备我,我何至于此?!”

“何至于此?!你还想掩饰你不曾有反心?!”兰氏失望的道:“别把一切都怪到旁人的头上,是你自己太过贪心?!”

“我贪心?!”傅元台呵呵大笑起来道:“我贪心能贪得过他,分明是他太过贪心,他不光防我备我,还觊觎我的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傅元台堂堂男儿,如何能容得上位者敢如此待我辱我?!”

兰氏后退一步,脸色煞白的道:“……我没想到,你到如今还不曾悔悟,你真的一点也不曾后悔过?!”

傅元台一双眼睛只是镇定而愤怒的看着她。

“好好……”兰氏冷笑起来道:“原来是我自己一直看错了你,是我自己眼神不好,人人皆可说我与陛下有私情,可你不能问,我的心,我以为你知道?!现在,傅元台,你可要问我实情?!”

傅元台道:“好,你说,我现在便问你,你与陛下可有私情,别妄想骗我安慰我……”

“原来你真生了疑心?!”兰氏喃喃道。

“是个男人都会生疑心,如今我为反臣,杀了我,你与他便可双宿双飞了……”傅元台冷笑一声道:“呵……”他不光输了一切,还输了自己的女人和儿女。

兰氏大怒道:“……你别妄想将一切推到我身上,你这个卑劣之人,别说的好像你反了是因为我,是因为冲冠一怒为红颜,简直可笑至极,分明是你自己野心勃勃,是你,是你不肯怪到你自己身上,到现在还不肯反省,竟想,竟想也拉我下这泥潭,遗臭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