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走远,林夏大概已经猜出了那人是谁。石褀的那句“公子”道出了他的身份。这世上与官少忧有几分相似,石褀恭敬的态度叫着“公子”的,就只有皇帝的次子官天湛。这湛公子和官少忧素来交好,反倒是他的大哥宁世子一向将官少忧当做眼中钉。看他年纪也不大,似乎比官少忧还小上那么一些,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凑在一起会说些什么。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该关心的,望着那一柸泥土,抹把泪再度挥舞起铲子。

等收拾得差不多了,太阳也快要落山了。林夏不禁感叹原来时间真的是不知不觉,从前都不觉得。洗净了手,拿着一卷书坐在树下慢慢读起来。她很庆幸这个莫名时空的文字,和古代的繁体差不了多少,她更庆幸古汉语老师的课她上得很认真。但是字是认了,不过连在一起的意思就不大懂得了。所以说,学海无涯。

正当林夏看得津津有味全神贯注的时候,边上忽而蹭过来一片阴影。“在看什么呢?”

她一惊抬头,正撞见官天湛那张脸靠得我很近,很有兴趣的要看看她看的是什么书。林夏连忙起身行礼:“拜见四公子。”

他“嗯”了一声,说:“你是新来的?以前没见过你。”

她点头回答:“是,奴婢林夏,三个月前进的官府。”

他笑道:“这可稀奇了,三个府里能有新面孔可是个天大的事。”

她闻言好奇问道:“四公子何出此言?奴婢虽然来得晚,可是官府上每个人都很好,大家都像是家人一样。”

他摇头苦笑:“你知道我有个妹妹吧?”林夏点头,就是宛平公主。他说:“我这个妹妹,自小就对三哥动了心思。你也当知道从前官府门庭若市,想见三哥一面的小姑娘排队都排到皇城门口去了。宛平觉着这帮庸脂俗粉不能入得了三哥的眼,自觉的把人都打发。 说白了就是占有欲太强,连别人多看三哥一眼都要大发雷霆。所以几年前,官府上想要添个新面孔都得经过宛平的同意。”林夏点头表示理解,宛平公主私心太大,估计平日里没少带人来想留在官府,都被官少忧打发回去了。

他瞅了林夏两眼,揶揄着笑道:“听说你把我妹妹弄得满腹怨气又无处可撒,回了自己府上拿婢子出了好大一通无名火。”

她一慌,忙道:“奴婢不是故意的,只是当时……”

“行了行了,别怕。怎么回事三哥都跟我说过了。我这妹妹平日里嚣张惯了,有人能杀杀她的锐气让她知道点厉害没什么不好。想来三哥和我的想法一样,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林夏见官天湛为人极是随和,没有皇子架子,说话也用的“我”,不像那个官少忧,每次和她说话都是“本王”长“本王”短的。她犹豫着开口问他:“四公子,奴婢……”

官天湛摆手阻止我,说:“奴婢奴婢的,听了我心都烦了。你该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

“这……奴婢不敢!”开玩笑,让人听见了我不就没命了!

官天湛一下乐了,“三哥倒是把你调教得好,只是这性子也变得忒快。我倒是喜欢你三月前的泼辣劲儿,不然你跟那些官宦小姐有什么两样,木头美人一个。让你叫你就叫,私下里也没人,怕什么。”

好吧!于是她问:“我虽然不甚了解,但也知这宫中也总共有世子、四公子、王爷和宛平公主这四人,可按照四公子您的说法,这……是不是少了一人啊?”

官天湛一下子就不笑了。他盯了林夏半晌,终于确定她是一无所知无心之问后,意有所指的说:“若非你是三哥的人,我定要以为你别有用心。你当只如今世子是长子,其实不然。我们私下里都叫他二哥,我大哥在还未足月的时候就夭折了。”

啊?林夏心里一个震惊,难怪了,这可是宫闱秘史,不是我能知道的东西。

“其实这件事不算是秘密,那是父王的第一个孩子,分外珍惜,可就这么没了。后来,我们都将那个早夭的哥哥称大,依次延排。反正父王的子嗣不多,你总归不会叫错就是了。”

林夏点点头,深表赞同。自古帝王多子孙,以求多子多福。而这位皇帝才两个儿子,着实是清心寡欲。不过也少了很多麻烦,比如省得记不清脸或者对不上人名,更省得日后皇子们争夺王位的潜在危险。

官天湛看看她又是一笑:“你看,我们光顾着说这些没用的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看的是什么书?”

“哦!”林夏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忙把书抵到他面前,他拿过来瞅了一眼:“诗词赋?”

林夏点头。这个时空虽然和她所知的那些完全不搭边,但是该有的东西一概不少。

他笑着问:“看得懂吗?”

林夏闻言一个叹气,道:“我这不是在跟它熟悉呢嘛。看着看着,也就懂了呗。”

官天湛“噗嗤”一笑,然后在她刚才坐的地方坐下来。拿着书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随手翻了两页,说道:“无妨,你若是看不懂,随时可以来问我。”林夏左右四处看看无人,也在他身边坐下来。她说:“四公子常来?”

“嗯。”他点头,“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