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飞机在弯弯曲曲的跑到上拐来拐去,朝着加速跑到行进。

夏目佩乔这时候也被惊醒了,她实在是太累了。在接到父亲病危通知的那一刻,她就从日本计划着回国。在回来的时候,父亲已经去世。乡下守灵需要三日,在这三日,夏目佩乔(徐佩乔)几乎一刻都没睡。

夏目佩乔看了看杨如雪,在飞机行进到第一个拐弯处的时候,杨如雪立刻把飞机舷窗上的遮阳板拉了上来。

“你还是那么怕黑。”夏目佩乔看着杨如雪慌张的样子,自己禁不住笑了出来。久远的笑携带者久远的记忆发生在久远的小时候,那时,夜空那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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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怕黑……”小杨如雪本意是在拒绝,但是找不到任何其他的理由,只能用怕黑来推辞,虽然事实上她确实怕黑。

“不要怕,有我在。”小徐佩乔伸出右手把小杨如雪搂住肩膀下。

“我怕,有你在……”小杨如雪这时候心里踏实了许多,只是对于她来讲,夜不归宿确实是一种可怕的坏习惯。虽然妈妈曾经多次说过,女孩子夜不归宿的话第二天就会变成泡沫,像是海的女儿一样。

“可是,我还要回家呢。”小杨如雪腆着脸,却不知道该怎么权衡。她非常想和小徐佩乔在一起,毕竟小徐佩乔能够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可是,她觉得还是向父母报告一下比较好。而且,此时,两个人都没有吃晚饭呢。

“你不要纠结了,我送你到路口,你回家吧。我反正不会回去的,我可不想见到我爸那张可恶的脸。”小徐佩乔看了看天色已晚,决定把小杨如雪送回去。

一路上,小杨如雪总是说个不停,但是小徐佩乔却心事重重。小小年纪需要自己来承担长大后的痛苦或许根本不是一种时间的恩赐。对于小徐佩乔来讲,她过多的感受到了爸爸妈妈争吵之后的冷漠与敌视,只不过他们都选择了欺骗与欺瞒。小时候的任何一种场面都可能会扎根于小小年纪的心灵,而对于小徐佩乔来讲,对于七岁的她来讲,她埋下的却是对蛮横男人的一种痛恨和恶心。最起码,她觉得为什么美其名曰的婚姻要男女之间,不同的物种来结合。你不懂我,我不懂你。难道就是一种追求幸福的方式?拜托,请不要让小孩子来思考这么深奥的问题,此时她们需要的是长大,而不是成长。

小徐佩乔把小杨如雪送到她爸爸那里就一个人返回了那个柴火垛。

这里不知道埋藏着小徐佩乔多少的知心话与秘密,只是小徐佩乔从来不打算公开。而这次,她是把小杨如雪当成真正的朋友。

秘密总有一个开端:

“乔,妈妈今天必须对你讲一件事。”那是在一年前,六岁的小徐佩乔看到妈妈最为严肃且伤痛的一面。那天在自己外出玩耍归来,妈妈把自己叫到了房间里,抹着眼泪说道。

“妈妈和爸爸不能在一起了,以后你要跟爸爸一起生活了。”在小小六岁的年纪,根本不能理解“离婚”的残酷。只是,让小徐佩乔意识到这一点儿严重性的是妈妈因为哭泣而剧烈颤抖的身体。

只是那时,小徐佩乔装作很坚强。只是勉强的笑了一笑,“好啊,那我就跟爸爸一起生活啦。可是,妈妈以后周末我可不可以去看你。”

小徐佩乔越是这种反应,越会让妈妈感到担心。哪怕现在小徐佩乔歇斯底里地喊叫,都能让她勉强接受。但是,此时,在这段荒唐婚姻的背后,小徐佩乔俨然成了一个开导者。似乎在用于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回应着受伤的妈妈。

那天晚上,小徐佩乔记得很清楚。六一儿童节的前一天,她从学校里拿回来了一朵小红花,而且负责明天的演出,她演的是海的女儿。

那天晚上,妈妈就离开了,前往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只是,在小徐佩乔的心里,那个地方叫做“远方”。

小徐佩乔挥着手和妈妈告别,假装坚强,等车身颤动的程度已经让后视镜中的身影变得模糊。小徐佩乔终于忍不住了。拜托,她才只有六岁。为什么要这么残酷!为什么!

那天晚上,小徐佩乔没有在门口等到爸爸的身影;那天晚上,爸爸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比原来更可恶;那天晚上,小徐佩乔一个人来到了这里,那片属于她自己的“家”。

“小草,我妈妈走了。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我该怎么办,我没有妈妈了……”

“小草,我……没有……妈妈了……”

“小草,我想要妈妈……”

“小草,我不喜欢爸爸!我讨厌爸爸!是爸爸欺负妈妈,把妈妈赶走的!”

……

有的人说,小孩子没有长大的标志就是笑。而小徐佩乔六岁与七岁的间隔就是天真烂漫的笑再也见不到了,她从那时开始见到其他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而冰冻的人是为了被暖化而存在的,小杨如雪就是那个暖化小徐佩乔的人。

——

小徐佩乔宁愿饿着肚子也不会回家,只是因为爸爸的皮带一定在醉醺醺地等着自己。而此时,小徐佩乔在晚夏的风中独自望着天边,看着烈日的余晖一点点儿的吞没归巢的雀鸟,羡慕着,憧憬着……

“哎呦呦,可把我累死了。”打破这一切的是小徐佩乔已经渗透骨髓的声音,但是在此时却并不是一种嘈杂,而是更多的期盼与温暖的靠近。

小徐佩乔站了起来,看到小杨如雪从远处走过来。也可能是跑,气喘吁吁的。

“哎呦,我真的要死了。快要死了……快要……死了。”小杨如雪整个背蜷缩着,生怕暴露什么似的。

“怎么了?”小徐佩乔根本不打算问小杨如雪为什么现在跑过来。

“给你这个!”小杨如雪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个饭盒,里面盛着两个鸡腿和一些米饭。

“我来给你送饭来了。”小杨如雪像是邀功似的,把饭盒盖打开。里面香喷喷的米饭让小徐佩乔强忍的泪水禁不住一下子流了下来,虽然她一直在倔强着坚强。

“我今天晚上陪你。我告诉我爸爸妈妈说我要去同学家,她们同意了。”小杨如雪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烤红薯。

“哎呦,可算是烫死我了。我趁着爸爸盛饭的时候,偷偷拿出来的。我感觉我的肚皮都要被烤焦了。”小杨如雪一边揉着肚子,一边说着。

根本没有顾及在旁边狼吞虎咽着那浸满泪滴米饭的小徐佩乔。小徐佩乔此时的坚强全然败退在这一盒及时并带着余温的米饭中。

这种友谊,在小徐佩乔的心中扎下了根。而那盒米饭,那盒来的恰到好处的米饭。如果晚一分钟或者早一分钟,都不会让小徐佩乔这样思韵良久。只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她没有开口说明的情况下,小杨如雪满足了自己。那是一种温柔带着温度的温柔,细腻而唯美。女孩真好!多么会呵护别人。这是小徐佩乔枯槁心中埋下的另一颗种子。

“那你今晚就要在这里睡?”小徐佩乔夹出鸡腿来,递到小杨如雪的面前,她看的出来,小杨如雪根本就没有吃饭。小杨如雪太着急了,她只顾着照顾朋友,而自己却选择性忽略。

“我带了一瓶驱蚊水和一个麻袋。我们可以在这里捉萤火虫。”小杨如雪看着鸡腿咽了咽口水,小小地咬了一口。

“好吧。”小徐佩乔此时才觉得自己今天说的话有些多,这一次她不在选择性沉默。

“我本来想要拿一块生的红薯呢,这样我们就可以在这里烤红薯吃了。但是我实在是拿不动了。因为还要防止爸爸看到。”小杨如雪说着说着,却看到小徐佩乔不继续吃了。

“怎么了?不好吃吗?”小杨如雪问着。

问着,答着。问着,答着。一问一答。一问不答。这就是属于七岁仲夏夜的两个女孩的故事,她们那时纯洁到纯净的友谊一点点儿地被催化,就如同宁静的夜空中滴滴点点被迅游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