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鹊在长松院当了一年多的差,与书丹说不上亲厚也是亲近。书丹不着痕迹地踢了书鹊一下,书鹊本就两股战战,顺势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奴婢该死!姑娘给奴婢个机会,奴婢定能磨出新粉子来。”

秦侞暮没说话,把粉盒扔在桌上,“哒”的一下,书鹊全身抖了抖半软倒在地。

书丹弯着脖子扶秦侞暮站起来,书鹊紧紧咬住了牙关,看着秦侞暮今儿穿的那双玉兰花绣鞋一步一步走到面前。

秦侞暮探腰伸手虚扶起书鹊,笑道,“书鹊姐姐哪儿就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一盒粉子而已,既书鹊姐姐揽下了,那就给姐姐办了。若能使自然好,不能使扔了作罢。”

书鹊再忍不住,眼泪淌了一脸。

“什么粉子呀?”没人挡一下或知会一声儿,秦侞妍就跟逛菜园子似地走了进来,她笑着环顾一圈感觉不对劲,“怎么了?一大早置什么气呢?”

有些人只说一句话就能看出她好坏来,不问书鹊办错什么了也不问妹妹受什么委屈了,一张口就是你置什么气呢。

秦侞暮抽出贴身的帕子递给书鹊,“倒没有,我昨儿没歇好,早上起来气色怪难看。又逢宫里要来人,书鹊姐姐调的这个粉子我抹上推不开,她急得厉害就哭了。”

“我以为是个多大的事儿!琴栀陪书鹊去洗把脸。”秦侞妍揽着秦侞暮的臂弯,两人在东次间坐下又说,“琴楠回去把父亲带回来的珍珠蜜粉,就是要送去平南侯府的那种,拿一份儿来给三妹妹。”

琴楠踌躇着没动,秦侞瑶斜睨她,“琴栀一会儿就回来,你自去不用担心,快去快回。”

秦侞暮心里觉得好笑,推辞着,“实在不行就是拿铺子上买的粉也行,不麻烦大姐姐了。”

秦侞瑶下台阶快得一绝,“那好吧,那你快别杵着了。祖母她们要穿诰命服,乱得一团,让我过来守着你梳妆,你快些。”

“我倒想快。”秦侞暮有点烦闷有点委屈地道,“可院里都是新来的,用着手生。半晌也烧不热一壶水送来。”

“先用着今儿个。”秦侞瑶审视着秦侞暮的头发,思考着盘个什么发髻,随意道,“等领过旨你就是乡君了,自然不同世家姑娘,届时要配四个一等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六个三等丫鬟呢。”

秦侞妍让书丹选来喜庆的衣服,一件件挑着,拿起来往秦侞暮身上比划。

秦侞暮站着,如布娃娃一样,十分配合,“倒不用那么多。我跟母亲提过,母亲却是不肯给我挑丫鬟了,让我自个儿挑。我又不会看人,想求二婶婶帮衬我挑,不知姐姐应不应。”

好好站着的琴楠不知是抽筋了还是怎么,脚一软,扯着秦侞妍的手才站稳。

秦侞妍被她拉得身子往后仰,蹙眉不满的冲她翻个白眼,心思又回到手里的衣裳上。

对大夫人的怯懦,秦侞妍不屑地哼了哼,选中了件雪里金遍地锦滚花狸毛窄褃袄,“我自是应了,这件袄子怪好看的,怎么没见你穿过。”

秦侞暮拿着两个袖子认真看罢道,“我也没个印象,该是没什么地方要穿这个,一直搁着了。”

秦侞妍颔首,“就这个,再配那个浅绿色白菊十二幅湘裙。你要再加个褂子或坎肩吗?”

“哪能穿那么多。”秦侞暮嗔道,“这都几月了,你们一个个穿的漂漂亮亮的,就我穿得浑似一个球?”

“哎呀你这个人!”秦侞妍挠她痒痒,“我起这样个大早,给你选了半晌衣服,你还埋怨我。”

两人正扑在榻上打闹成一团,赵嬷嬷亲自来催了。

丫鬟们急忙服侍秦侞暮穿戴好,簇拥着两位姑娘往长松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