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就要走了,老夫人特让秦侞暮上长松院用晚膳,横竖闲来无事,秦侞暮午歇过后就去了。

破天荒的二老爷居然白日在府上未出去,坐在老夫人下手说话,“逸晋他非要下场试试,昨儿就打好包裹要上虚峦峰找池先生,李氏身子不爽,只有我来跟您说了。”

身上不爽?老夫人冷哼。

秦侞暮挑帘进来,老夫人望了一眼,接着问,“是老大给递的信?”

“倒不是,大哥给了建议。”二老爷提及,骄傲地道,“是逸晋自己修的信,又连递了三篇制艺。”

老夫人欣慰地道,“虽说是看了你父亲的面子,但好歹咱们晋哥儿也算是可造之材,那就让他去吧。”

因着秦侞暮脸上的伤,二老爷惯不自在,闲坐小会儿就走了。秦侞暮依在老夫人身边,呈给老夫人一个锦盒,她不声不响的,惹得老夫人笑道,“什么个东西,神神秘秘的。”

打开来,是把绣五蝠捧寿绫绢扇,赵嬷嬷喜道,“这莫不是姑娘做的吧?”

秦侞暮自嘲道,“书鹊帮衬着做的,嬷嬷仔细看这针脚,除了我,还有谁缝得出这样的。明儿就要上白云观了,怕祖母惦记我。原想做个抹额,可祖母又戴不出去,还是算了。”

逗得老夫人笑罢,连说三个好字,让赵嬷嬷收了荷包,探究地看着秦侞暮,“你五妹妹的事儿知道吗?”

“知道,她先来问过的我。”秦侞暮也不遮掩,“想来是上次受了六妹妹的气,心里有的盘算。”

老夫人情绪低落,稍有不满,“听她口气,有点埋怨我。这个丫头迷糊,六丫头不好相与,她非跟前凑,受了委屈来,却怪我未主持了公道,便是你挨了那么大个巴掌也不过是关妍姐儿几天,这儿占着理呢,你二婶婶还怨怼,不肯上我这儿来。五丫头心思这样浅,入宫有什么好处?别给府上招惹了祸事。”

说是这样说,但老夫人还是应允的,一个体面女官和一个默默无闻的庶女,对秦府的作用是天差之别,不过多往宫里使点银子,让她当个闲差,到二十放出罢了。

秦侞暮道,“五妹妹还小,还有得造。她有这个心思,尽依她,祖母只管请了教引嬷嬷,府上姊妹一块儿学着,混不论选不选得上,也算是又让她们长了见识。”

老夫人听着是这个理儿,赵嬷嬷却咂摸出了另一层意思,打趣秦侞暮,“姑娘倒是只往白云观一躲,那可不苦了大姑娘,才出了禁闭,上午要上绣水楼,下午要学规矩,可忙得两脚不沾地。”

秦侞暮笑而不语,老夫人回过味儿,揽着秦侞暮乐道,“都是一样的做女红学规矩,哪有谁金贵些躲懒了,咱们暮姐儿是身子虚要将养,急不来。”

赵嬷嬷假意掌自己的嘴,“怪我说错话,看我这张臭嘴!”

老夫人笑骂,“你这老货!”

在长松院腻了一下午,吃过晚膳就回了青墨院,将走到院口,远远看见川露院那边儿有人影灯笼晃动。

秦侞暮停了停,凝皖窜过去瞟了几眼折回来道,“是六姑娘,掉了什么东西,打发人找着呢。”

秦侞瑶也看见了秦侞暮,上前笑道,“姐姐脸大好了?今儿就出得门了?”

秦侞暮好似没听懂她话里的寓意,随意点点头问,“掉什么了?还掉在外头,天儿都摸黑了,明儿找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