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后,书鹊懵懵懂懂地回来,坐在秦侞暮脚边道,“岩伯说,是有点子怪异。瞧着很是有见识倒也不提,最怪的是,他跨门槛儿的时候,那架势,像个穿惯了公服的官老爷。”

书丹不小心踢翻了矮杌子,秦侞暮拧着眉头道,“打盆冷水来。”

许多世家会托匠人精细雕琢玉石,使其浸水后生出流纹,从特定位置看,流纹交错汇聚形成族徽或本姓,遇上讲究的,连灯光摆放的位置也是有文章的。

这个玉佩样貌不出奇,但既然是那人贴身佩戴肯定大有考究。

秦侞暮也不肯定,轻缓的让玉佩落进盆底。书鹊不认字,也跟着书丹围银盆转圈,二人绕了几个来回,也没将流纹看出个字来。

“算了。”秦侞暮叹气,“也不是家家都有这个闲情逸致去捣弄玉石,把玉拿出来,书鹊收好了。明儿还要起早赶紧睡吧。”

书丹扶秦侞暮上了床,书鹊拿帕子把玉裹了放进荷包揣到衣襟里,灭了灯,两个丫鬟挨着围了被子躺在并着的长凳上。

秦侞暮睡不着,书丹书鹊更不说了,三人齐齐望着屋顶发愣。

过了一晌,书鹊扭了扭,这农屋的地上坑坑洼洼,几个长凳没并稳,她一动就从凳上栽了下去。

压抑的气氛霎时一松,三个人都乐了起来。书丹连忙扶起书鹊,把滚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拍了拍,羞臊她,“你就别怪马嬷嬷了,我看你今儿就是犯冲,走哪儿摔哪儿!你看,也不知勾刮到哪儿了,这绣的洋菊都勾花了。”

正笑着,书丹又道,“哎?你肚子上怎么好像发着光?”

书鹊打她,“瞎说八道什么呢!你肚子才发光!”

秦侞暮一瞧,豁然道,“书鹊,把玉拿给我。”

书鹊怔了怔,摸出荷包,两个丫鬟同时猛抽了口气。

秦侞暮拉开荷包,取了绢子打开,笑了,“我以为这整块都是翡翠玉,没想到居然还嵌着夜明石。夜明石嵌得不多与玉石颜色接近,但入水不透,仔细瞧过,极好分辨。之前光顾着看流纹了,没有在意。”

书丹恍然,“难怪我刚刚看那被子上的勾线看得那么清楚,还以为是院外点的火把能照这么远呢。”

书鹊问,“看着好像是座上的莲花在发光,这是什么寓意呀姑娘?”

“不知道”秦侞暮歪头想着,“可能这个世族以莲做为族徽,也可能是姓或名的谐音,可大齐之大,撞名之人何其多也,若为谐音,也该谐姓,那他应该就姓连。”

沉默了一会儿,秦侞暮道,“此事宜早不宜迟,让谢得安明天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