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天宛若孩童的脸,说变就变。一刻前还是烈阳如炽,转眼就是骤雨倾盆。官道之上,一匹健马正在四蹄子如飞往前奔驰,马上之人乃是一男一女,男子清俊温雅,而女子娇俏美丽,正是原随云和花逐月两人。自那日与东方不败告辞后,他们一路南下,先去了杭州,停留了数日后,就离开了杭州。出海往东,只是桃花岛早就荒草凄凉,早年的房屋均已是一片断壁残垣。

在无限的惆怅中,两人离开了桃花岛,却是往福建府而去。却是他们打算去看看普陀山风,再去莆田少林走一遭。不想还未至福州,就遇上了这场暴雨。

原随云眼见雨越下越大,没有半分停止的意思,再看身前的花逐月全身都湿透了,眼见她快缩成一团,想起她此时的身体受不得凉,原随云勒紧缰绳目光四顾,忽然瞧见不远处雨雾中的亮光,不由得暗喜忙并催马加快了速度。

只是待策马停在一处不大的驿所前,原随云也顾不得那驿所前屋檐下站着的数个腰板笔挺,满是英悍之气的汉子,只因花逐月的身体都有些颤抖了。

即便是武林高手,女子依旧还是女子,在那几天里淋雨了一样会冷会生病。花逐月觉得整个人都冷得紧,她只想快点靠着火坐下喝完热汤什么的。原随云丢下缰绳也不去拴,扶着花逐月就往驿所之中走。

“站住!我们总镖头和夫人在里头,你们要避雨就在外头……”两个汉子伸出手阻拦,却被原随云的气势所慑,后头的话根本说不出来,整个人还差点跪倒在地。

屋檐下的汉子们都是福威镖局的趟子手,眼见两个兄弟话都没说完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自然都走上前来相帮,只是他们想仗着人多可以收拾来人的想法,在还未靠近两人三步远同样被来人的气势所慑,纷纷吓得忘记开口了。

驿站之中燃着熊熊的篝火,其上架着一口铁锅,发出阵阵的姜味来。一对相貌出众的中年夫妻坐在火边,另有三四个中年汉子站在一边。其中一人见原随云和花逐月进来了,皱眉想呵斥,却被中年夫妻拦住了。

那美貌夫人穿着一身淡红色衣衫,手边放着一对金刀,她却是看向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的花逐月,起了恻隐之心,“白二,算了,让这位公子和姑娘留下吧,我看这位姑娘冷得紧,在外头只怕会大病一场。”

花逐月对着美貌夫人微微笑了下,原随云扶了花逐月在火边坐下,难得出言谢过了中年夫妻,虽然这些人就算不客气不同意他们依旧还会留在火边,但总算避免了和这些人动手耽误工夫。

原随云让花逐月靠在肩上,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眼见热度不低,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也顾不得中年夫妻和其他汉子在一边,抬起右掌贴在了她的背心,竟是运功帮她驱起了寒来。

林震南此人性子疏阔,并不曾原随云这样一个少年公子看在眼里,正在一边的史镖头说着话儿。反倒是林夫人比丈夫细心得多,她留意到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那女子身上的衣衫就干了!她娘家乃是洛阳金刀王家,也算是武林之家,她自己也是会功夫的,可是在她熟知的人中,无论是父母还是丈夫,甚至是早就不在人世的公爹,都没有这份少年公子的功夫深。

原随云见花逐月衣服干了,可好似还觉得冷,他心里顿时有些慌了。林夫人正打量着两人,留意到花逐月粉红色衣裙上有些血迹,再看花逐月的唇色,顿时起了个猜测,也有心交好,便道:“公子啊,我们这些还有些姜茶,不如让这姑娘喝点儿。”

原随云抬眼看向林夫人,打量了片刻才出言道:“多谢夫人了,不知可有夫人可有红糖?”

林夫人见原随云这般体贴女子,交好之心外又生出了几分好感来,她笑道:“公子走运,正好我们当家的这次走镖途径会昌,那儿产的红糖乃是江西最为有名的,就带了些回来。”她说完就扭头对着白二吩咐取些红糖来,她拿红糖放在了篝火上煮着姜汤的锅中。又等了片刻,亲手舀了一碗红糖姜水递给了原随云。

花逐月就着原随云的手,一口一口地将一碗红糖姜水都喝完了,才觉得寒凉的腹部到四肢有了些许的温度,脸色也稍微好了些。她对林夫人笑了笑,才抬头与原随云道:“我好多啦,真得好好谢谢这位夫人呢。”

原随云此时才稍微放下心,他扶着花逐月靠在他的盘起的双腿上,细心摸了摸她的额头,又顺了下她的头,举止亲密。于他们两人而言,既是夫妻,这样亲密的举止,并不算什么。只是在福威镖局的几个镖头并林震南夫妻看着,却是不好意思了,只看了两眼,便移开了目光。

原随云这才自己运功,不过片刻,他浑身的衣物也全都干了。

林夫人心中雀跃不已,这少年公子的功夫高深,也不知哪派的弟子,若是能收平儿为弟子,或者指点一二,那真是受惠无穷啊。林震南和另外三四个镖头此时都震惊原随云这一手功夫,纷纷露出了惊诧警惕之色,还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原随云收功以后,看向身边的花逐月,见她虽还有不适,却是强撑着精神在和林夫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