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蕊端庄地行了一礼,唱喏:“王爷万福!”

胤禛眉开眼笑,忙说:“蕊儿,快过来,尝尝这三味鸡丝,真是不错。”

瑶夕向亦蕊行礼后,笑道:“姐姐,若不嫌弃,便一起用些?”

亦蕊温柔地说:“不必了。妾身有些事想向王爷禀报。”

“好好,夕儿你先下去。”胤禛眼里只有亦蕊,向瑶夕随意挥挥手。

瑶夕委屈地嘟着嘴,慢吞吞收拾桌上的餐具,突然,她手一滑,“不小心”打碎了粥罐。“对不起,王爷,妾身不是故意的。”瑶夕跪在地上,梨花带雨。

胤禛皱着眉,不悦地说:“做事怎么这么不当心。蕊儿吓到了没有?”

“妾身没事。”亦蕊看着开始收拾残局的瑶夕,说,“妹妹,可别再……不小心……把手给割破了。”区区伎俩,亦蕊心中暗暗好笑。

胤禛拉着亦蕊的手,请求地说:“这让她们收拾,我陪你到暧阁说话,好不好?”

亦蕊笑道:“其实在这说也是一样,妹妹也不是外人。”

胤禛楞了一下,慢慢抽回手,反剪于身后,说:“什么事?”

亦蕊说:“回王爷。今晨妾身派凝秋到绿绮轩探望李福晋,发现李福晋全身发热,身上长有红色斑点,立即请大夫前来症治。大夫说,可能是天花。”

“什么,天花?”胤禛惊道。

亦蕊说:“是的,妾身已命人用姜醋水擦遍绿绮轩四周,并点上药草,避免传染。最好送李福晋到西郊别院养病,那空气好,适合静养。”亦蕊一番话说的胤禛连连点头,不是为了怕她传染,而是为了养病。胤禛赞许道:“亏得蕊儿及时发现,那就赶紧送到西郊别院吧!”

“那明日的诰命册封大礼?”亦蕊问。

胤禛沉吟后说:“天花不宜见人,你带着弘时去代李氏接旨。哈哈,真是报应不爽啊!”乍一听李氏患得传染病,胤禛先是惊讶,之后喜悦浮上心头,那毒妇,天都不放过她!得了天花,十有八九都得死,胤禛对亦蕊的愧疚顿时减轻了几分,满面春风地说:“蕊儿,陪我到花园走走。”

亦蕊轻轻一福,说:“王爷,李福晋得天花之事,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妾身先回福熙楼了,让夕妹妹陪王爷逛逛。”说罢,留下目瞪口呆的胤禛,翩翩离去。

瑶夕丢下没收拾好的碎碗,欢快地迎过来,羞涩地问:“王爷,园子里风大,让贱妾给您拿件披风。”

胤禛缓缓转过头,眼神如同一簇寒冰,伤得瑶夕不由打了个哆嗦。

瑶夕垂头丧气地走在回蕙兰苑的路上,远远看到赵明匆匆而来。她脸上堆满笑容,说:“赵管事,何事让您老人家如此捉紧啊!”

赵明说:“出大事啦!李福晋染了天花,要送西郊别院。对了,夕格格,您没事就在园子里走走,那蕙兰苑恐怕已被绿绮轩的药草熏得呆不人了。”

瑶夕忙说:“多谢赵掌事。对了,想向您打听个事?府中有个奴婢,叫飞燕吗?”

“什么飞燕?夕格格,这当口您就……”感觉到一块冰凉的东西塞到自己手中,赵明掂了掂,一两碎银子,他说,“据奴才所知,除了今日刚进府的,福晋远房表妹耿小姐,有个贴身丫头叫飞燕,府中并无任何叫飞燕的奴婢。”

“你肯定?”瑶夕问。

“当然,这……”赵明指指自己的脑袋,“府上进进出出所有人的姓名、年纪、户籍,都记得清清楚楚。”

瑶夕笑道:“赵掌事好本事。还有……”

“慢,夕格格,奴才真的急事,改日再叙。”赵明匆忙一揖手,一两碎银子想知道那么多事,他赵明才不会做亏本生意。

瑶夕无可奈何,为了接近胤禛,她的月俸、奖赏、娘家的补贴,几乎都进了赵明的口袋,才换来偶尔在李氏眼皮底下获宠的机会。瑶夕心里早就将这见财忘义的小人骂了个遍,但是总算知道福熙楼没有飞燕这个女婢,那凝秋早上带进绿绮轩的女人又是谁呢?想着想着,她已经走到蕙兰苑附近,一阵剌鼻的药草味呛得她连连咳嗽。瑶夕用帕掩住口鼻,脚却不听使地往绿绮轩走去。除了几个奴才们在燃药、擦洗,无一人阻拦她。瑶夕双眼已被熏得泪流满面,她推开绿绮轩的大门,在浓雾中隐隐看到一个女人,戴着雪白的面纱,袅袅地站在屋中。瑶夕睁大眼睛想看个清楚,忽然,一把长剑拦住她的去路。低沉的男音响起:“夕格格,福晋下令绿绮轩为禁地,请格格为免身染疫病,快快退出。”

瑶夕不顾那男人,说:“李姐姐,是你吗?……”一张口,不由吸了几口浓烟,巨烈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