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时候,一路平坦,什么异象都没有。

朱承清道:“难道是咱们想错了,端云公主真的那么好心?”

朱承瑾撩开帘子,“姐姐往外看,青天白日的,她如何敢对咱们下手?”

“还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您说,端云这么蠢、又不知收敛的人,是怎么平平安安活这么多年的?”朱承清向来喜爱伪装,所以对端云这种头脑简单偏偏表现出很聪明的人不能理解。

朱承瑾道:“皇祖母坐镇,皇后娘娘也是宽仁的,她们母女不仅不知感恩,还非要一争高下,怪得了谁?”

人以群分,有些人都是同一个死因——归根结底大概都是作死的。

端云公主不知是成了婚,还是真的成熟了,给朱承瑾还有朱承清二人备下了礼物,而且还像模像样,朱承瑾那一份比朱承清的贵重许多。

朱承清微一挑眉,什么也没说,朱承瑾先开口:“多谢公主,盛情款待,华贵礼物,倒叫我们姐妹惶恐。”

端云公主东道主的架势摆出来,道:“妹妹跟姐姐,还客气什么。”

她转身带着朱承瑾姐妹二人往里走,朱承瑾偷偷向朱承清比划了一个拇指,指向礼品盒。

朱承清心有灵犀想到——这礼物,是朱承冠备下的。

这两件东西,真的要较真也不是朱承冠的,而是瑞王私库里放着的宝贝。就是朱承宛前段时间被瑞王怜惜,想要这两样东西也没成,如今朱承冠不过刚回来,瑞王的私库看样子就大开了。

朱承冠从瑞王那儿拿来这些,借端云之手送给朱承瑾,就很值得深思了。

端云丝毫未觉,还指向走廊栏杆外的景色,“这金缕浮烟阁啊,最有趣的就是那湖面升腾的烟雾,真是此景只应天上有。”

“天上有的,咱们这儿不是照样有了,还得是托了公主的福,不然往日哪有这么安静的金缕浮烟阁,只是位置在京郊,咱们这些府里规矩又多,来一趟颇费工夫。”朱承瑾说话,让端云心里无疑是舒服的。

可是再舒服,她也想让朱承瑾知道,谁才是公主,如今谁才是闻衍之的妻子,谁是胜者。

“是啊,”端云状似无意,“原本今日,是要驸马亲自送我来的,担忧我路上遇险,可是我没让,他就是心细如发,天天担心我渴了饿了的。”

朱承清道:“公主与驸马鹣鲽情深。”

就是脸有点肿。

端云公主丝毫不觉得打脸,反倒开心得很,“虽说有个姨娘,但是驸马一步也没去过她那儿,我也觉得有些愧对章相和白姑母,可是驸马不愿意,我总不能硬是将他推往别人那儿吧。”

朱承瑾与朱承清还未婚配,听到这话都识趣的不再说了。

几个女子的宴席,清茶淡酒不会太过激烈。

“金缕浮烟楼的杏花酒、绿萝酥是出了名的风雅,二位妹妹请吧。”

再怎么风雅别致的酒菜,朱承瑾与朱承清也不是没见过,此刻微微笑着承了情,刚拿起筷子,端云就道:“还有一事,想跟景豫妹妹,求个人情。”

“公主请说。”朱承瑾刚拿起来的筷子放下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得下去。

“还不是丁家的事儿,冠哥哥多次嘱咐我让我别说,但是我想着,总归丁家也不是旁人不是。”端云公主这话一说,朱承清也将手里筷子轻轻放下,“再说了,丁家嫡小姐已经受了惩处,不如就这么算了,妹妹何苦为难丁家呢?就因为丁庶妃娘娘吗?”

“公主,我竟不知公主还有此等见解。”朱承瑾嘲讽一笑。

“见解谈不上,只是觉得妹妹如此咄咄逼人,难免不知不觉间,树敌颇多。”端云话里话外,暗含一份威胁。

朱承瑾偏不吃她这一套,“原来丁凝儿滥杀无辜,倒是对的。我为民平反,倒是咄咄逼人。世间公理,在公主嘴里,也不过是人情的事儿啊。”

她说来淡淡,却压得端云笑容渐渐消失。

“景豫妹妹,丁家再怎么也是丁庶妃娘娘的母家,是你们王府大公子的外家,难不成你就这么大义灭亲,还是说你本来就想要丁家死!”端云十分不耐,在她看来,四皇子得封齐亲王是得宠证明,朱承冠更不用多说,朱承瑾仗着嫡女名分,能走到几时?

朱承瑾一笑,“公主这话又错了,大义灭亲?丁家与我有什么亲可论呢,我外家可不是丁家,而是沈家。再说了,丁凝儿罪该死,不是我判的,是衙门判的。”

“如果不是你亲自出面,哪个衙门敢得罪齐亲王?”端云面前的茶水还冒着热气,被她一手打翻。

朱承瑾面上笑容也没了,“丁家嫡女问罪,与齐亲王有何关系?”

端云冷笑:“妹妹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丁家帮齐亲王良多,怎么能是没关系!”

果真啊,就怕猪一般的队友,朱承瑾没想到这刚坐下,凳子还没热呢,一道菜一杯酒都没入口,端云就急迫的切入主题。

“竟是如此,”朱承瑾由满堂扶着站了起来,“端茶送客,不知公主摔茶是什么礼节,这顿饭不吃也罢。”她站起来了,朱承清自然也不能坐着,道:“摔茶杯自然是撵咱们走了。”

端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面前并非唯唯诺诺的闻夫人,也不是可以举手便打的章迎秋。闻府所有人的低声下气让端云更加肆无忌惮,今日也是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