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来,皇帝对端云的感情真是不怎么深。这次狠下心来惩处朱承冠原因,实在是朱承冠做的事儿,简直太丢人。闻衍之是驸马,也是探花!

那是什么,那是朝臣,是读书人,是大儒弟子。

朱承冠色胆未免太大,这要是放在几年前,世子还小郡主势弱,丁侧妃如日中天,他玩死几个男孩儿,无论是富贵人家、书香门第的孩子,还是娈宠奴才,死了也就死了,波浪翻不到太后面前。

就是浪潮翻涌,也被丁侧妃在瑞王面前哭的风平浪静了。

而今丁家破败,丁庶妃和朱承冠在瑞亲王跟前本就只靠着仅存的情谊得以在府里立足呢,如今这么折腾,瑞王还能求情?

瑞王回府便吩咐将丁庶妃锁在院子里,一步不准别人出入!

待到朱承瑾回府,带来朱承冠朱承宛兄妹二人,还有丁氏母子除名的消息。

瑞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嚎啕大哭的丁氏,还有衣衫不整的朱承冠,怒从心头起,一把拂去桌面上所有的东西,“你这个混账!那是驸马,还是你妹夫!”

朱承瑾坐在旁边一听,合着瑞王的重点不在朱承冠玩男人,而是在乱伦上面。

瑞亲王又指着朱承宛骂道:“端云骂你难不成骂错了?你堂堂一个王府贵女,亲事定好了,县主的号你皇祖母也正在议,你偏要给这混账作出这种事!”

端云公主气急了,骂朱承宛是老鸨子,还动了手,瑞王看着昔日疼宠的女儿脸上疤痕,一点怜惜之心都升不起来,“本王实在是……”

左看右看,手边没东西砸了,只能迁怒道:“景豫,你怎么不说话!”

“父王要我说什么?”朱承瑾眉眼一凛,瑞王立时怂了,“父王是要我说,您将丁氏母子宠爱太过,害他们不知天高地厚,还是要我说,是朱承宛不该为虎作伥,平白给王府惹人笑柄。笑话!人是她们自己丢的,面子是她们自己扔的!与我何干!”

瑞王忙道:“不是,本王的意思是……”斟酌半晌才继续道,“皇兄圣旨已下,丁家现在已经没了人,丁氏还是留在府里,至于大公子……至于朱承冠,王府给他一些银子,皇兄不准他立功封爵,也不准经商,我这个做父王的也不能就看着他去死。”

朱承瑾瞧着腕间玉镯,心里波澜不惊,也不惊也不喜,他们倒霉完全是自己作死,朱承瑾除了觉得有些荒谬,也没什么多余情绪。淡淡道:“咱们王府在江南有宅子,也有几个铺子,养……养一个人还是没问题的。只是父王到底别做在明面儿上,不然定会有人说咱们王府不尊旨意阳奉阴违。皇伯父偏袒咱们是不错,咱们也不能处处给皇伯父找麻烦不是。”

“至于丁氏,”朱承瑾说到这儿才抬眼看了丁氏一眼,丁氏与朱承冠都恨恨看着朱承瑾,仿佛一切都是朱承瑾害的他们母子一般,“暂且留在王府,一应规制礼仪,便特开一例,比庶妃低些,比寻常的妾室高些。”

要一个人死何其容易,可是只要一死,她便没了过错。

而活人,总是会一错再错。

瑞王道:“母后说的没错,景豫就是心善,本王恨不得杀了你们这群败类!”

“父王,还有宛姐姐……日后再说,先让她将伤治了吧。”

朱承瑾将所有人都撵了下去,自己也要告退,瑞王满怀愧疚,叫住了女儿。

“父王还有什么事儿?”朱承瑾看瑞王满脸慈父情怀,吓的一抖。

瑞王道:“父王以前……对不住你。”

朱承瑾惊异道:“父王什么意思,直说罢了,女儿不懂。”

“之前丁氏在我面前,多有挑拨之语,说你仗着宫里宠爱,多次给她脸色看。我只说,你是小女儿脾气,可是如今看来,丁氏阴狠,而你才是宽容大度。”瑞亲王想起丁氏以前说的话,当时虽不在意,可是终究记在了心头,如今再看女儿还愿意放丁氏母子一马,更觉得以前对丁氏宽容太过。

可是朱承瑾并不觉得瑞王这是要痛改前非,瑞王心肠软,感情用事,现在一时是心疼朱承瑾了,可是日后会不会再“感情用事”,便不得而知了。

朱承瑾微微一笑,淡然自得,“父王放心吧,女儿无事。”

江南地界,朱承瑾的人马塞外都有,何况富饶江南。

朱承冠去了江南,丁氏失了宠爱,朱承儒的世子之位,再没有半分威胁。

瑞王叹息:“宛儿也是,王氏去了,到底父女一场,虽说她不能再得封分位,但是嫁妆也不能太寒酸。”

“父王放心,嫁妆的事儿,王妃娘娘在操办呢。”最近王府的事儿,多数都是荀王妃带着两个侧妃一起办理,秉公处置,也算步入正轨。

瑞亲王随口道:“是吗,那我今晚便去看看王妃,也有段日子没见她了。”

朱承宛脸上受伤,前来探望的第一人居然是朱承清。

“造化弄人呐姐姐,”朱承清脸上伤痕几不可见,打扮的虽不是太奢华,仍可见精细用心,“我伤了脸,却没遂姐姐的意毁容。姐姐这被鞭子抽中了,可也要好好上药,万一脸毁了,忠勤伯家的公子,你也不一定嫁的成。”

“朱承清,你来看我的笑话,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津北侯府也不是那么好进的,你以为津北侯夫人和公子发现不了你的恶毒之心?”朱承宛脸上刚敷上绿色药末,显得极为狰狞。

朱承清冷哼一声:“恶毒之心?姐姐放心吧,你想压着我、与我争宠爱争分位,我才害你呢,津北侯府没害我,我又为何要恶毒?天下谁人愿意,生来恶毒?”

朱承宛道:“你如今得意了,若不是你,我如何有今日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