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骥儿,”昭华公主一脚踏进东宫,太子正倚在床边看着什么,见她来了将袖子拢了拢,昭华没放在心上,有件更为重要的事儿,“那丫鬟可算是松口了。”

太子也是精神一振:“哦?”

昭华这些日子都没怎么休息,眼眶下不免出现几分憔悴的黑色,太子道:“姐姐辛苦了,先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交给我就是。”

昭华勉强一笑:“左右我也睡不着,也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我去看看母后。”

太子声音轻柔,道:“好,那我去父皇那儿禀告。”

昭华不疑有他,去看望周皇后了,太子握紧的拳中露出一张纸条,上面是清秀字迹,带着微微檀香,“皇上偏袒至极,乃意料之外。静观其变,待其狗急跳墙。”

皇帝要保下四皇子,又不想杀儿子,这件事的替罪羊便毫无疑问的是卫郡王妃。

丫鬟是她的人,秦家也是大家族,拿到梧桐油不是什么难事儿。

皇家的儿媳,大不了再找一个就是。

即使这丫鬟招了是四皇子做的,又能如何呢,皇帝……皇帝……太子闭目凝神,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嘲讽笑容,让他们这对父子相残,也不失为是件好事儿。

他以往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到此等地步,但是一想周皇后是为了自己才如此,就强迫自己,忍耐,再忍,如今觉得忍耐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只要一想到如何报复皇帝与他的爱子四皇子,他就觉得再多忍十倍痛楚,也能受得住。

太子道:“来人,宣残荷。”

若是最稳妥的做法,无异于是让残荷当着几个重臣的面将此事说出来,坐实四皇子的罪责,但是太子直接将人带去给了皇帝。

父子二人,面对着残荷一个。

皇帝看了一眼太子,似乎也有些诧异,但是仍旧是道:“太子,你先下去吧。”

他要好好想想,如何处置这个残荷。

皇帝其实也在犹豫,四皇子是儿子,另一个儿子三皇子也还蹲牢里呢,真的要让卫郡王妃承担罪责,秦阁老一家……

愁啊,不由得觉得四皇子是真的会惹麻烦。

这时候,清尘推的那一把劲儿,迟迟来到。

太子在外面候着的时候,有个小太监凑孙秀耳边说了几句话,递上一份奏章,太子握紧了拳,并不报以探究目光。孙秀却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太子,转而进屋与皇帝说话。

皇帝听完后,淡淡道:“来人,赐她往生。”

孙秀暗道,这就是要保下四皇子了,不知道这事儿是卫郡王做的还是太子做的——不该啊,太仓促了,反而让皇上起了疑心。

便是卫郡王牢中秘密参奏安国公一事。

罗冰弦拿了证据,果真没给自家,而是送给了卫郡王。依着她的身份,是进不了大牢的,少不了罗家打点再三,卫郡王简直是如获至宝,却不知道这份奏折,彻底解救了四皇子。

皇帝看着这份奏章,即使有种被安国公欺骗的愤怒,也还是保持着暴怒中的一份冷静,在如今这个时候,是谁把这份证据送给了卫郡王,卫郡王想借此做什么?

残荷道:“皇上,奴婢还有话要说。”

“孙秀,你是没听见吗?”皇帝压根儿不会让残荷再说什么,却挡不住残荷嘴快:“奴婢怀有身孕,奴婢怀了四……”

“孙秀!”随着皇上一声暴怒呵斥,孙秀眼疾手快将残荷嘴给堵上,“既然怀了孽种,就让她死的痛快些。”

这孩子是谁的,皇帝内心并非没有猜测,十有八九是四皇子的,即使四皇子缺孩子,也不能是出自残荷的肚子里!

孙秀又叫了两个奴才进屋,也没用什么白绫,两个小太监一起掐上去,没要多久,残荷就再也说不出什么话了。

皇帝平息良久,才重新看起卫郡王捎来的,安国公与白贵妃通信的证据。

原来当初安国公,如今的安国公林泽,比当初老安国公与白贵妃联系的还要早!帮白氏一家子做的事情还要多!只是后来见势头不好,出卖了安国公一家投靠当初的自己,事后灭了安国公一家的口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林泽不会被人捅出来!

太子在外面,蓦然听见茶碗脆裂的清脆声响,心下还有工夫幸灾乐祸,摔吧,日后父皇您要摔得可不止一套茶具。

皇帝给太子的结论便是——“残荷意图谋反,朕已然处置了她了。卫郡王妃身边人,与景豫大抵是无关的,着继续搜查卫郡王府,务必将证据找出来!”

这就是要正经栽给卫郡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