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藩王?他何德何能做藩王!”

昭华压低的声音里仍旧怒气满满,“这倒好,母后尸骨未寒,卫郡王葬礼也要办起来了,两个人,一个嫡妻一个儿子都被一人害了,父皇还要让他做藩王?”

太子道:“处死恪昭媛,想必父皇也是不大愿意的,只是不得不给咱们一个交代罢了。我看着,老四不会服气。”他若是安安分分要做藩王,那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

昭华没听出太子言外之意,只觉得弟弟与自己是一样的意思,她身上着素服,脸色因为长时间没休息而显得消瘦憔悴,只有眼神黑亮,透着狠锐。

“残荷的事儿,是我没处置妥当,姐姐这段日子一直都没好好休息过。老四的事儿,便交给我吧,姐姐,母后去了,只有咱们姐弟相依为命。你如今别出什么事儿,不然我可如何是好?”太子生怕昭华进来掺和,倒不是说昭华会帮倒忙,而是昭华性子如果与他比起来,的确是更直一点,说不准上来就参四皇子一本。

太子自己显然是劝不住昭华的,只能又将求助目光放在景豫郡主身上,朱承瑾亦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却觉得,太子如此定然是有自己的计划,不着痕迹的与太子交换一个眼神。“是啊,有什么事儿,第一时间就会告诉姐姐,姐姐若是再这么熬下去,身子岂不是要伤了根基。放心吧,我们有什么事儿,还能瞒着你不成?”

昭华道:“我只是心有不忿,往日里只知道父皇偏宠老四,总觉得自己姐弟二人加起来总是抵得过一个四皇子的。可是时至今日,若是我做出这些事,即使不死,也再不会有什么殊荣。四皇子倒好,好得很。”

皇帝偏心,直偏的太子姐弟二人十分不满了。

清尘也笑道:“藩王?咱们这位皇帝还实在是心疼四皇子,若不是想看他们父子相怨,我还真想等等,等四皇子赴任藩王不在京里,岂不是更方便刺杀。那时候皇上想必又要后悔自己将爱子送走、逼死了吧。”

刘夫人侍立在一旁,小心问道:“主子接下来的打算是?”

清尘挑了挑眉,虽然笑着却不见一丝温度,自从周皇后死后,刘夫人与浮烟都来过,看这位主子,越发的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人,即使筹谋的是皇位,也像不轻不重,只是随手为之:“倒不需刻意做什么,恪昭媛是不愿意死的,即使为了儿子。更何况,儿子要做藩王了,求个情跟着走岂不好?”

“最重要的是,四皇子压根儿就不会去做这个藩王,他为了大位,几乎是什么都豁出去了。杀了嫡母,庶兄,亲爹也不是不能害的,只是没人提点他罢了。”

刘夫人斟酌:“不如还是让张侧妃……”

“自然要用张侧妃,却不是这么用的。”清尘抿唇,“这事儿不可通过张侧妃的嘴说出来,你只管这么与她说,该怎么做,她是个聪明人。景豫郡主留的张侧妃这步棋的确是好用,不然咱们还需费很多功夫。”

清尘说的半点不错,人的贪欲、胆子,都是历练出来的。

人到世上来,是光裸的,一丝不挂的。并没有什么恶念贪欲,也没什么野心欲望,四皇子一开始何尝不是如此。可是他有个贺贵妃娘,每日里除了说什么“皇位”就是争宠,也没培养出个什么帝王之才来,只不过是个惯常用女人手段的罢了。

而皇帝的爱宠,无异于滋长了这母子二人的野心,凭借裙带让自家鸡犬升天,这种几乎算是不劳而获来的太轻巧,谁有肯再辛辛苦苦建功立业。如果说周皇后死的时候,四皇子是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每日里都担心会被抓住的话,三皇子死的时候四皇子也觉得自己惊慌失措,但是也没到太过惧怕的地步,他知道皇帝不会杀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