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铁翎都已来到,正在房中与成帮主、小姐、少爷说话。

成小姐见到铁翎,暗自吃惊,早听说打败石泰,夺得百花令的是一女子,想来定是女生男相的魁梧之人。但从仙花寺回来后,自己逼问许翠帮中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自己,听闻此人曾冒自己之名前去哄骗朱明,朱明竟也相信,想来其人甚美,倒是心生好奇。

欲去一见,又被许翠劝阻,道此人居荒岛十年,大概连字也认不得几个,言行粗鲁,必会冲撞小姐,只好作罢。

此时见到真人,白衣断发,正与传说中一样,其质虽冷如生铁,但又秀丽非凡,更奇的是,自己一见她,心中就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铁翎也望了一眼小姐,见其今日穿着秀黄外衫,头上插着一掌长的金飞天发钗,华丽中见柔婉,只是神态颇有些局促。

原来那日许翠供诉完前事后,打趣道“小姐,你可得好好去谢一谢公子,他为了你可是险些丧命。”小姐窘迫道“胡说,是朱明害他,关我什么事。”

“小姐忘了朱明说过的话么?公子说朱明想要染指小姐,除非从他的身上跨过去。他制的钗虽无大用,可他日夜在洗月庄赶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小姐难道不该去谢谢他?”

小姐拼命摇头“我才不去,大哥三弟自会去谢他。”许翠笑道“小姐不去也成,帮主确实会谢他,说不定啊~已经把小姐给谢出去了,那可真是千里姻缘一线牵,佳偶天成。”小姐顿时急得眼泪花花的“你胡说,大哥怎会~大哥从没跟我提过此事。”

许翠笑道“这种事,帮主还用得着跟你商量?天下还有谁比公子更配小姐?除非是小姐心里~还想着紫禁城中的皇上。”

小姐怒道“我什么时候这样想过?”许翠见小姐的神色忧大于喜,终于停了玩笑,好奇问“小姐,难道你不喜欢薛公子?”

“你又胡说,这种事~哪轮得到我说喜不喜欢。”许翠失笑道“小姐你也太规矩了,虽说媒妁之言,长兄之命,可你自己心中难道就没半分主意?公子的为人十全十美,挑不出一点毛病,我就不信你没动心过。”

小姐抓狂道“你这蹄子,越说越不象话了!我怎会对外人动这心思!”许翠见其似动了真怒,忙服软道“是翠儿乱说话,翠儿也是替小姐高兴,公子的人品武功,学识风度,天下哪还找得出第二人来?小姐还有什么不称心的?”

小姐见说,无奈道“我~我也知道他很好,只是我从来没想过要~”

许翠不以为然道“那是小姐稳重,无心顾及儿女私情,公子的条件还在其次,最难得的是对小姐情深一片,一旦错过,可就没有了。”

小姐见许翠说话不堪,赶紧赶她回翠羽楼去。许翠一心为小姐高兴,回去后想及自身,不免鼓起勇气往黄叶村去了一趟。

许翠走后,小姐发起愁来“我年届二十,于婚约之事已有些晚了,自薛公子来洞庭,大哥着意留他长住,莫非~真的有意于此事?那我,我该怎么办?”

自已从小严守闺阁之训,又对大哥奉若神明,大哥说自己入宫好,便是再害怕,也得应下。如今薛公子的性子虽冷淡了些,为人却是极好的,待自己~也算尽心尽力,这个结果,委实已比入宫好太多了~可为何,自己还是开心不起来?待要开口拒绝,又能拿什么理由呢?

于是见到公子赴宴,便老大不自在起来。

铁翎瞧了一眼小姐,移开目光,小姐见状,也不好一个劲再盯着她看,但要把目光转注到公子身上,更加不能,只好暗自一个劲出汗。

铁翎是第一次见到成旭川,见其身上穿着最普通的布料家居服,形容清瘦,一双眸子却亮如星辰,不语而常笑,笑容温煦生动,令人见而忘忧,虽是散漫而言,满座却以为是专对自己而发。

铁翎心中暗惊“此人身上似有一种天然魔力,温柔中有无限活力,热情开朗却又风趣节制,象孩子般天真,又象父兄般体贴温柔,一言一行,莫不恰到好处。听说世人见到他,没有不喜欢的,难怪瘫痪了还能得这么多人爱戴。”

杜九到时,成帮主正端详手上之物,此时自是放下先招呼杜九,笑道“杜兄,两年不见,我不叫你,你便不来看我了是不是?”

杜九吓了一跳,只好道“帮主好记忆,杜某惭愧。”成帮主笑道“你两年前为小姐酿的酒甚好,我对杜兄虽神往已久,但未得首肯,也不敢多作打扰。如今我是个闲人了,越发想念起杜兄来。”

杜九流汗,心想“莫非他两年前便已知我的身份不成?”无瑕多想,忙道“帮主言重了,帮主若有差遣,杜九无不从命。”

成帮主笑道“杜兄既如此说,我在家也呆腻了,索性搬去黄叶村,与杜兄作邻居,寄情于山水,倒也快活。”杜九只好笑着虚应。

一时成帮主重新捡回话题,杜九见他手上拿着一只花瓣形的荷包,收口的穗子上串着金、银、朱、粉、黄、橙、灰、紫、黑9粒小珍珠。珠子虽小,不值什么钱,也是颗颗圆润可爱,想是经过精心挑选,自是锦姨的手艺。

原来铁翎取回珍珠后,锦姨不知乃从公子处得来,大大夸赞了一番。之后又为铁翎制了两个锦囊,大的装了百花令,配上九色小珠,佩在腰上,小的装了珍珠,戴在颈间,铁翎每晚需手握珠囊方能入睡。

成帮主一边用手抚摸荷包,一边笑道“原来姑娘喜欢珍珠。”铁翎大感尴尬,赶紧低头,不敢瞧公子脸色。

成帮主笑着瞧了半天,打开荷包,取出百花令,摇头笑道“难为此物得姑娘钟爱,随时带在身边,倒让在下得以一睹旧物。”

铁翎解释道“上回有几个人跑到家中想偷百花令,我怕锦姨今后再受惊扰,只好将令牌随身带着,也好告诉那些人,想要拿令,只能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