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道“我鬼寨世代都与毒物打交道,除了制毒外,也与畜生结下了深厚的情谊。不过要养活物,可比制毒费事得多,成旭川急功近利,对这项技术自是毫无兴趣,当日他派来的人,拿到毒经后就喜不颠的走了。也是,他是大帮之主,总不可能在家里养一些飞来飞去的东西!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对鬼寨的养虫之术一无所知。哼,我当日灵蝶一出,就把他吓傻了,躲起来当缩头乌龟!论道行,他给我提鞋都不配。早知如此,我该把灵蝶留给成旭川用的,可惜,可惜啊~”这个确是痛悔。

何一江道“可他为什么要去换你的秘籍呢?”朱明懒洋洋道“当然是因为他想当武功盟主了。”“武林盟主?”“是啊,他不过三十岁,武功就已经是天下第一了,他又不可能当皇帝,当神仙,也就武林盟主勉强还能入他的眼。他的武功虽高,可他手下的武功不行啊,所以就看中了我的毒药。妈的,拿一本练不成的武功秘籍来换我的毒经,可真是打的好如意算盘。”

许一江心中怦怦乱跳,道“可江湖上这几年好象没听过有用毒杀人的大案。”“那是他的计划还没开始,哼,什么九箭夺令,百花共主,还不是他捣的鬼?对了,定是他想假装瘫痪,先避过风头,再重新杀回来收拾残局,到时候人人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尊他为盟主。”朱明的心思,倒也不输给许重的上司。

何一江半信半疑,道“可那十六字谶语已经流传很多年了。”朱明道“那就是先有谶语,成旭川再借它来当盟主,否则他干嘛早不假装晚不假装,偏偏在年初中风不能理事?铁翎也只是被他利用的一个棋子,管慎行自然更是了,白白被人嘲笑成废物,还有薛冰玉~哈,成旭川知道凝天谷练的是水之诀,他比我妹妹强些,知道拿到心法也没用,可还是舍不得到嘴的肥肉飞了,于是着意示好结纳,最后成功地把你弄成了薛冰玉的徒弟,只可惜他没有儿子,否则薛冰玉早就已收了他的儿子为徒了!”最后两句自是对游好问说的。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何一江心中正隐隐约约好象想起什么,却被少爷打断“那你说,我大~他会不会知道铁翎练的是金之诀?”朱明吓了一跳“什么?铁翎练的是金之诀?”少爷点头道“是的,是我师傅说的。”

把谷中兰花树下聚会之言说了,此事发生在朱明和朱红雨走后,二人自是不知。朱明骂道“铁翎是金之诀,杜九是木之诀~我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我说怎么天下会有这么高手,哈,我一口气得罪了金、水、木、火四派传人,居然还能活到现在,们说我厉不厉害?”

众人哪里笑得出来?只能看朱明自顾自狂笑了一阵,未了,朱明总算想起少爷之问,道“你问成妖怪知不知道铁翎练的是金之诀?你果然已傻到无可救药,薛冰玉不是说了吗?铁翎在君山大会上施展了好一阵剑法,又说自己这门武功没有名字,薛冰玉都看得出来,成妖怪会看不出?铁翎还说她的秘籍扉页上写了个金字,哈哈哈,妖怪给我的秘籍上明明白白写了个火字!否则我又怎能知道自己练的是火之诀?一见面就杠上薛冰玉,还想把他杀了?不过这五行相克确实是胡说八道,什么火克金~我哪里打得过铁翎了?还水克火,你师傅悄没声就被成妖怪害了。”少爷不禁又抽泣起来,一时心死如灰。

何一江还没想起方才脑中一闪而过的是何事,朱明却已想到一事,道“哼,你还说我的秘籍没用,没有我的秘籍,成旭川如何指挥伍燮那个疯子?”

何一江失色道“是了,伍燮明明疯了,可他在黄叶村惨案当晚狙击过铁翎,他是被成旭川控制了?”朱明大感得意,道“当然了,不过,也就失去神智的人,控制起来才容易。”

何一江急道“可有解救之法?”朱明道“有啊,不过你得先打过伍燮才行。”何一江立时闭嘴,连铁翎都自称打不过伍燮,自己肯定连他的衣角都摸不到。

自此,众人都有如梦初醒之感,何一江摇头道“我们的运气,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若我假称带了文小姐的书信来叫门,小妍姑娘问不了两句,便知我是假的,到时候嚷起来,难免惊动成旭川,幸而有大师在,我们才能平安入内。”

缘空也喜道“阿弥托佛,是何副堂主来得巧,否则我们哪会想到逃来洗月庄?”何一江突然失笑道“其实照我说,最该感谢的还是成旭川,若不是他~”突然想起接下去要说的话极是不雅,顿时住嘴。

众人好奇之下,纷纷逼问,何一江是已婚男子,脸皮也不甚薄,加上大难不死,心中着实欢喜,便道“若不是他喜欢开着窗做,让我隔了池塘老远就瞧见躲了,现在我早不知死几回了。”话一出口,不由深悔自己竟说出如此轻浮之言。

朱明第一个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险些没笑到断气,小妍涨红了脸,呸的一声赶紧冲出房去,缘空一个劲念佛,朱红雨不以为然,心想“开着窗做~这也很寻常啊,寨主哥哥不一样喜欢开着窗做?”少爷茫然不解,但见众人皆无再问之意,自己这好问的脾性也就没有再发挥下去。

说了这许多话,朱明渐觉精神不济,忙安顿他去休息。

众人坐下来细细推断,当日缘空虽送信至黄叶村,立刻就昏了,法名不曾外泄,他来洗月庄,想来不至于引起成旭川怀疑。

但今日晚里,朱明失踪的事就会被成旭川发觉,少爷额头出汗,颤声道“我们去告诉孟柏这一切吧。”

何一江摇头道“少爷,事情的关键并不是朱明没死,而是朱明所说帮主会走路一事,就算拉了孟柏来,他也不会相信的,白泄了朱寨主的行迹,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少爷不死心道“孟堂主不会不信吧,你还不是信了?”

何一江苦笑道“我怎么一样?我是先有怀疑再去查证的,孟柏是总堂堂主,岳阳楼下死难的兄弟全是他的手下,他对朱明恨之入骨,定会以为他是倒打一耙,反过来诬陷帮主!”

少爷道“可~可我也信呀。”何一江奇道“你信?你信朱明说的一切?”少爷被何一江一问,呆了一呆,道“我~我不知道,我只是~好象没有不信。”

何一江倒有些诧异,这少爷心性一向柔弱,公子之死对他的打击如此之大,怎听了朱明的奇谈后,表现得还算平静,见少爷脸上一片茫然,又问不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