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朱明叫众人出去,自己要静静想事,让缘空在旁念经助自己心定就可以了,众人依言退了出来,在厅中继续议论。未过几时,忽听房中缘空大叫,众人夺门而入,见朱明一掌按在缘空丹田处。

朱红雨尖叫“哥,你疯了么,你还想杀他?”被何一江一把拉住。朱明一边催动内力,一边叫道“小和尚你别挣扎了,我没多余的力气,我先把内力传给你,再教你火之诀。”朱红雨闻言哭道“哥,这功夫害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害他?”

朱明喘息道“我练不成,未必他也练不成。和尚,我左思右想,如果天下还有一人能练成这门武功,那便一定是你,成旭川费尽心机布下此计,是非要置铁翎于死地不可了,铁翎独木难支,如今也只有你去帮她,佛说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敢不敢入?”

缘空一听此言,耳中犹同巨钟敲响,顿时目中含泪道“阿弥托佛,小僧愿意一试,朱施主尽管施为。”朱明大喜,当即叫缘空上榻来盘膝坐好,自己单掌变双掌,将内力从他丹田灌入。

朱红雨哇哇大哭,被何一江死拖活拽了出去,少爷心中不忍,喃喃道“为什么要这样?我也可以帮铁翎的。”

何一江摇头道“少爷,你练武才多长时间?这确实是唯一的方法。朱姑娘你也别哭了,别搅乱他们的心神,天下没武功的人比比皆是,也没什么的。”

朱红雨到了此时,也只好强自忍声。几个人在厅中等待,看着窗外的太阳一点点偏斜,心中难过无比。

过了许久,缘空方才开门,众人入内,见朱明已似老了二十岁,朱红雨又哭起来,朱明却笑道“好在天下能吸人内力的武功虽少,送人内力却很容易。成旭川以为吸人内力很了不起?我偏偏送别人内力!和尚,你光有内力,还不知心法,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缘空合十道“小僧受施主馈赠,只为降妖伏魔,岂是为贪图他人内力?”朱明喜道“那好极了,你可得好好学我这门功夫,别给我丢脸。”

众人劝朱明先休息,朱明哪肯依“杜老康失了内力,还活了好些年,我还能不如他?我精神好得很,你们都出去,我现在就要教和尚口诀了。”众人只好又出来。

缘空担此重任,万不敢懈怠,当下将心法一字一句记在心里,他平日里记佛经记惯了的,记性倒也不差,朱明把前四层心法讲了一遍,他便记了大概,再讲几遍,便能复述,当下离了朱明自去练习。朱明心情畅快,晚饭连吃了两碗米饭。

次日午后,朱明醒来叫缘空过来背诵心法,自是背得一字不差,试了内息运转,浑若无碍,朱明又惊又喜“我虽把内力给了他,可他一夜之间竟能运转自如,真是不易。”抓紧时间把后面的心法也传给缘空,待他背诵无误后,天已大亮。

缘空回房后毫无倦意,锁上房门便练习起来,竟日未出。朱明正等得心焦,缘空来找朱明,面带疑惑地使了几招,朱明一看,险些晕过去“好你个兔崽子,我几经辛苦,都无法到达第五层,你竟只用一天的时间便做到了。”

众人闻言大喜,小妍忙道“少爷,你可知铁翎她练到第几层了?”少爷道“我师傅和铁翎都练到第七层了,听说已经是心法的最高层,往后只是每年增强功力而已,过铁翎说她在山中修练后功力大进,还说是加练了水之诀的缘故~这我就不知道了。”

眼望何一江,何一江点头道“是,铁翎说公子杜九在她手下都走不了五十招,孟大哥他们都没否认。”

朱明也没心情管这个,道“胡说八道,她怎么可能练得成水之诀?定是山中有什么能增强功力的奇花异草被她当菜吃了!不管她,和尚,你现在功力已比我强了,赶紧把后面的心法再背背熟,剩下的全靠你在路上领悟,但也不能贪多求胜,这门心法最能激起人心底处最深的欲望,你若一个不当心,成了第二个成旭川,可真是呜呼哀哉了。”缘空赶紧答应,心中自是深有颤栗。

朱明又道“红儿,你也跟和尚一起去。”朱红雨难得道“我不去,我留下来陪哥哥。”朱明叹道“你以为我不想你留下?这里只比外面更安全,可成旭川有咱们鬼寨的毒药,你去了,好歹能帮上点忙。铁翎若是死了,那你我最后都逃不过成旭川的毒手。”朱红雨哭道“我才不去帮她,是她把你害成这样的。”

朱明怒道“你脑子里装的都是草吗?铁翎就算不来,成旭川一样会放火烧死我!自沉的主意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她肯成全我,已算待我不薄了。至始至终,害我的都是成妖怪,你若连这一点都想不通,以后如何为人处世?”

朱红雨呜呜哭泣,朱明道“和尚,你在路上也帮我开导开导她,火之诀的心法,她只知道一二层,你千万不能把后面的说给她听,否则只有害了她。红儿,你也要记住我现在的样子,你若再练这心法,迟早和我一样。”

又嘱咐道“和尚,你此去不可贸然显示功力,及到要紧关头突然发动,方能让敌人猝不及防。还有,对外间的人,不要说我教了你火之诀,以免麻烦找上门来。”缘空一一记下。

“红儿,你得易装而行,不要让人认出你来,万一被认出,你就大声哭骂,说铁翎害死了我,你要找铁翎报仇。还有,一路上不要纠缠小和尚,让他安心练功,他练不好功,你也小命不保。”朱红雨只好答应。

何一江道“我也和他们一起上路?”朱明摇头道“你不用去了,你武功不济,打起架来,多你一个不多。万一这里有变,你的证词,在长青帮好歹还有些份量。”何一江点头,让少爷和小妍这两个柔弱之人守着朱明,自已委实也放心不下。

当下缘空直接出庄院大门,与少爷挥泪而别,朱红雨则悄然从庄后潜出,两人汇合一处,一同北上。穿城之时,听百姓们议论,说成旭川自岳阳楼事后,深藏成府不出,甚是神秘。

有人说他遭受此重大打击后再度中风,人事不省,只差一口气就要升天,有人却说,他正在闭关狠狠练功,只待出关后,神走如飞!和铁翎决一死战,看谁才是江南武林的真正霸主!

二人顾不得理会这些荒诞之言,急往洛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