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孟柏还没接近金沙帮练兵的营地,就被对方拦了下来,受尽对方奚落,说石南和管慎行已赶去洛阳助拳,以防成旭川对铁翎不利,正万般憋屈时,突见本帮快船飞速驶来,来人忙忙将自己拉去一旁,秘告岳州城中发生之事。

孟柏一时还以为报信人疯了,急得对方差点抹脖子自证,及听说亲眼见何一江也在洗月庄内,想起前事,吓得孟柏手脚都有些发抖起来,立刻将眼前之事丢下,起程赶回岳州。

也幸亏他未进入金沙帮大本营,此时石南书信刚刚送达,几个头目领会帮主意图,未将消息传开,否则孟柏孤身入敌营,估计都回不来了。

孟柏一边催船急行,一边问“去告诉了卫副堂主没?”来人道“还没有~他一直呆在成府,小人有些害怕~呃,小人不敢惊动帮主,想来想去,还是先报告孟堂主您最为合适。”

孟柏一股怒气也发不出来,好在船只顺江而下倒也快捷。一入总堂,还未开口,就有人冲过来道“南阳分舵急信!给孟堂主的。”

自是洗月庄一事传开后,总堂收信之人一看是南阳分舵来信,心中大惊“这南阳分舵几天前不刚来信报告过铁翎挑了分舵之事吗?为何还写信来?难道洛阳那边果有事发生?”

见孟柏回来,赶紧呈上书信。此时堂中人人留心察看孟柏脸色,见其由急燥的红色变成青色、白色,正如盛夏转为严冬一般,心中不禁打起鼓来。

孟柏勉强折了书信,克制了声音问“卫副堂主呢?叫他来见我。”立刻有人去叫了来,见其形容甚是憔悴,似有些心神不属。孟柏道“你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

卫金英也不知孟柏气从何来,讶道“我在成府后园练功。”孟柏道“帮主呢?他是不是天天和你在一起?”卫金英摇头“帮主正在闭关,我不大见得着他。”孟堂主怒道“闭关?他真的是在闭关?”卫金英吃惊道“孟大哥你怎么了?”环视左右,又问众人“发生何事?”

孟柏哗的甩过书信“你自己看,南阳分舵急信,中原上百个门派就要打过来了!”卫金英忙接接在手,一看再看,讶道“这怎么可能?朱明是我载去江中的,明明死了,还有薛公子~人人都见他入棺,帮主又~又怎么可能出现在洛阳?”话至最后,已闻颤抖。

终于有人出声道“孟堂主,我看我们还是一起去洗月庄问问少爷和何副堂主吧,这两日兄弟们想去又不大敢去,即使去了,未到跟前,已被外围的人骂了回来,说我们是奸细,凑到少爷跟前是要行刺的,只有最早去的人见到了他们。”

孟柏怒道“好,那我们就一道去问个明白。”唤牵马过来,众人纷纷上马,拥了孟柏往洗月庄而去,卫金英稀里糊涂上了马,好不容易才跟住孟柏。

这伙人一到庄前,顿时一石击起千层浪,少爷在庄内听得动静,赶紧爬上来。孟柏等人远远看见少爷悬在空中,走近一看却是在一架长梯上。

原来庄前聚得人多,少爷站在枯树上,后排的人看不见,意见挺大,便寻了长梯递进去,倚树而放。少爷站在梯顶,居高临下,他自己看庄外的动静方便,外面的人看他也方便。

众人见孟柏亲来,奚落声四起,故意挤道不让其靠前,气得孟柏险些下马和他们干上一架。少爷在梯顶不断招呼,众人才不情不愿放了他们过去,会武的人尽数奔到门口,以防来人突施暗算。

孟柏看着这在岳阳楼之战中光芒突现,之后立时恢复旧日模样的傻少爷,忍不住大喝一声“少爷,你到底在这里胡闹什么?”少爷被这一声暴喝,吓得险些摔下梯来,四周的人听了不愤,捋起袖子就要上前动手。

忽见旁边的梯子噔噔噔上来一人“孟大哥,你来了就太好了,万幸你没出事。”原来庄外递了两副梯子进去,以免少爷和何一江交替麻烦。

孟柏失声道“何一江!你真在这里!你没回去?”何一江万语千言,此时也只说得出一句“孟大哥~我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真在这里。”

孟柏怒气勃勃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庄子又是谁烧的?”

何一江见孟柏还有力气生气,黯然道“孟大哥,你~你心里可得有个准备。我当日觉得方妙香甚有可疑,所以到留园潜伏,没想到果真见到一个脸上蒙了黑纱的男人前来和她相会~我跟了他下到地道,就见到了朱明。唉,真是,真是难以置信~”

孟柏等人目瞪口呆,只听何一江接着道“后来我带着朱明来到洗月庄,请少爷收容。朱红雨他们赶去洛阳,我们就留在这里等~几天前,庄外突然来了一伙人,称帮主弥留,要见少爷,少爷不肯出去,他们便发动攻击,幸而有公子的机关护住。他们冲不进来,就实施火攻,欲置我们于死地,总算又来了一帮江湖朋友打退敌人。第二天庄外又来了不少人,我们才知道,原来成~帮主在洛阳被人认了出来。”声音不由低下去。

孟柏叫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帮主明明在闭关,怎会出现在洛阳?”何一江摇头道“洛阳的情况,我也是听他们说的。”

众人轰然应道“孟堂主,你还要为成旭川辩护?你可知我们这里聚集了多少门派,多少店铺!我们可都是收到了自家的信鸽,才敢来的,难道全洛阳人的眼睛都瞎了不成?”

孟柏断喝“三人成虎!你们又非亲眼所见,以讹传讹,孟柏绝不相信!”众人气愤道“难道这庄子也是少爷自己烧的不成?”孟柏道“自是有居心叵测者冒我们帮主的名。”

众人正要反唇相讥,少爷叫道“不会的!不会的!他们懂得庄内机关布置,我们费了好大的劲,变了阵,才打退他们。他们就是长青帮的人,其中好几个就是守庄的,蒙了脸我也认得。”众人轰然叫好,都道少爷虑事极明,大义灭亲。

孟柏气得险些晕去,这少爷果然惯能胳膊肘往外拐,当下怒道“何一江,你说朱明在庄内?让我进去看看。”少爷尤不懂看孟柏脸色,摇头道“不行的,孟堂主,庄内机关烧得乱七八糟,连我们都不敢乱走,你一进来,踩中机关可就糟了。”孟柏怒道“那就把他架上来我看。”

何一江面露难色“孟大哥,朱寨主他伤得极重,不便当着这么多人见客。”孟柏怒道“空口无凭!何一江你也是我帮中人,既在这里红口白牙地中伤帮主,为何却不敢出示人证?”此言一出,长青帮众人的胆气都壮了不少,纷纷开口痛骂,盛怒之下,也顾不得少爷和何一江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