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一江劫后余生,也不敢大意,跃上一棵烧焦的树木,问“攻庄的人呢?”对方首领道“惭愧,他们逃跑时朝我们射有毒的暗器,实在拦不下来,就连被机关射倒的人,也被尽数带走了。”

何一江又是欢喜,又有些警惕,这些人怎么来得如此及时?问“你们中毒了?不妨事的,我们这里有人能解。只是尊驾如何称呼?能否告以姓名?”

首领摇头道“我们只是些闲散之人,路经此地,不想以真面目示人,以免惹祸上身,何副堂主恕罪。”何一江忙道“哪里哪里,今日实是多亏了尊驾救命,你们身上的毒~诸位稍待。”见说话之人身子摇晃,显是也中了毒。

跳下树来与三人合计。朱明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能让他们入庄来,他们中了何毒,我替他们看便是。”何一江也是此想,当下将朱明背到墙边,自己攀上墙头,细看对方中毒之症,再详述给朱明听。

朱红雨临走时留下一些药物以备不时之需,当下朱明有的,便扔过墙去,没有的,便口述了方子叫他们自去集市抓药。外边的人越听越奇,连声问墙后何人?攻打庄院的又是谁?难不成真是成旭川指派?

何一江含糊应对,少爷和小妍继续跑来跑去浇灭庄内残火,好在当日公子设置机关时,在庄内易燃建筑旁都设了水枪,各处建筑也不相连,没有让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忙碌了一阵,总算大致扑灭,只是各处残垣断壁焦黑冒烟,分外凄惨。

朱明边说方子边骂“成旭川很有能耐啊,除了我的毒经,这又是拿了谁的毒药方子来?乱七八糟的,不成体统。”

不过骂归骂,寻思片刻,总能找出解救之法,便是毒伤最重之人,服过朱明给的延缓毒发的灵药,脸色也是大有好转。

墙外之人得了救治,大是安心,首领道“少爷,敌人虽去,难保再来,我们的毒暂时没有大碍,先守在这里,待天亮后再派人去抓药,顺便去报官府。”何一江喜道“如此甚好,还请去通知长青帮孟堂主一声。”

小妍欢喜兼嘴快,道“别忘了告诉孟柏,来人称成旭川练功练死了,弥留之际,叫少爷去听后事的,少爷不肯出去,他们就杀进来了,问问到底有无此事。对了,成旭川一向爱重他三弟,听说有人烧庄,想来定会不顾性命前来,若来了,记得提前通知一声,我们也好清扫这烧焦的庭院相迎。”

对方听得纳罕不停,知今晚之事大有蹊跷,只好胡乱答应。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墙外正要分出几个去城中报官买药,忽然奇道“咦,又有人来!”

吓得少爷直跳上墙,张目一望,险些摔下墙来,惊道“怎么还有马车?难道~难道竟运了成车的炸药来?”

何一江大叫“少爷,快趁来人未到,先冲出庄去。”再不愿作瓮中之鳖。少爷忙应了,正要跳下来帮忙背朱明,首领叫道“且慢,对方没蒙脸。”

少爷急道“他们都要拿炸药来炸我们了,当然不必蒙脸了!”首领摇头“不对,对方男女老幼都有,完全没有章法,不象江湖中人。”何一江大奇,跳上墙头望去,果见来人景象大异。

车队此刻也望见洗月庄上空黑烟滚滚,惊慌之下,急急催马前来,一路大呼小叫,一霎时只听四野喊声不断,都是“少爷~少爷~”还有人叫何一江甚至朱明之名!

墙外人听得朱明两字,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及细问,道“少爷你先去门口招呼他们,我们会在一旁暗中策应。”少爷忙应了,跳下墙头,直奔前门。

只听惊呼声轰隆隆由远至近,少爷也不知自己一生中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惦记过,这帮人若不识好歹冲进来触发机关可就糟了,忙跳上前门墙头,远远冲他们喊道“我在这里!我没事,你们千万别冲进来。”

那些人望见少爷身影,喜从天降“少爷,你还活着!我们还以为来迟一步,你被成旭川害死了!”“少爷,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烧成这个样子?成旭川真向这里发动了火攻?”

少爷听来人人口口声声骂成旭川,终于放心下来,道“昨夜有人攻打庄院,总算只烧了一些房子。”

庄外顿时欢声雷动“这机关果然厉害,公子还担心守不住,我们也怕自己迟了。”“天哪,这都烧成什么样了?成旭川果然狠毒。”“少爷,你们全都无恙吧?朱明呢?他没死吧!”一时人人都喊要见朱明。

少爷吓得脑中一黑,慌忙摆手道“你们胡说什么!朱明他~他怎会在这里?”来人见其神态,无不哄笑“少爷,你就别装了,我们不是坏人,你妹妹和那个和尚都说了,朱明现在就和你在一起,铁姑娘和薛公子正拼命往这边赶呢。”

少爷更是吓得三魂不见,那些人一个劲起哄要进庄来。

何一江跃上墙头,道“各位且慢,庄内有机关,入内非死不可。”众人吓了一跳,想起还有这件事,几人立时叫道“啊,这位一定是何一江何副堂主了!快关了机关放我们进去。”自是见他双脚健全,显然不是朱明。

何一江也不明白为何来人竟知自己姓名,就是成旭川应该也只知道朱明在庄内,不由喝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便有人笑道“我们是连升号,荣泰号,福鼎号的伙计,我们都是收到洛阳大掌柜的羽书,叫我们来洗月庄外候着,莫让成旭川攻打庄院,我们已经派人去报官了。”

何一江大喜,叫道“洛阳!是~是谁叫你们来的?是铁翎吗?”“不是她还有谁?成旭川在洛阳妄想夺箭杀人,丑行大白于天下,中原豪杰都往这边赶呢。这都得亏薛公子神机妙算,成旭川这一次再难翻身。”

何一江正要喜极而泣,听得最后一句,呆道“薛公子?哪个薛公子?”“当然是凝天谷薛公子了,他摆下请君入瓮之计,果然成旭川乖乖地就把头伸进来了。”“可惜少爷何副堂主你们没亲眼瞧见那场面,听说笑死人了,唉,可惜咱们也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