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协见转了话头,忙道“不是不是!成旭川并不是非要把帮中三枚令箭都转出去不可的,他没有必要去杀卫金英的手下~不过,若不是他有当盟主的野心,四处散播谶语,煽风点火,那些人也不会死,所以~也算是他间接害死的。”

何一江听了,也觉有礼,成旭川实在无谓为此事残杀部下。

门达赞道“好个成旭川,无毒不丈夫,轻易就铲除了石帮主,就连保护不力,查案不利的罪名也尽数归到管慎行名下。那他下一次干坏事又是什么时候?”张协道“这个小人记得十分清楚,就是除夕前两天~”

铁翎心中呯的一声巨响,她一直按着性子,坐了这许多时候,为的正是这件事,此时忙道“成旭川到底是为什么来我家?是不是他想夺走令牌令箭,把江湖搅乱,再来收拾残局?”

门达精神一振,此事他也甚是好奇,忙催道“快说,成旭川还有什么阴谋?”

见问此事,张协倒有些难言,眼神闪烁,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帐中众人等得不耐,连连催问。成旭川若非得罪铁翎,现在恐怕还好端端的消遥法外,个中内情,自是人人想知。

张协被催骂不过,只好摇头道“此事实难开口,成旭川不是去拿令牌令箭的~他,他是去找铁姑娘的。”铁翎奇道“找我?他没有坐轮椅来,是来杀我的吗?”

张协磨蹭道“其实~成旭川在君山大会时,已被姑娘的风采迷倒,他说姑娘的武功正堪与他相配,瞅着家世来历也甚是不凡,如此人物,竟也来夺百花令,说不定姑娘就是知道宝藏秘密之人。”铁翎讶道“他想来逼问宝藏之事?”

张协摇头道“也不是这样~成旭川从君山回来后,十分开心地说,他曾立誓终身不娶,不想如今却遇见一个可心的人~后来他在生日宴上近距离看姑娘,更是神魂颠倒,说难怪朱明一见姑娘,就被一剑穿胸。百花令是自己日夜相伴之物,姑娘居然还绣了个绣囊装着,随身带着,想来对他也不无意思。看铁姑娘从囊中掏出百花令的样子,细想真是十分消魂。”铁翎万想不到此人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立时惊得脑中一片空白。

就在帐中人人傻眼之时,石南大叫“闭嘴!”铁翎已是自己师傅,岂能允对方如此侮辱?金沙帮众人回过神来,无不扯开嗓子痛骂。

长青帮的人中,只有何一江中对此事有些准备,当即跳起来骂道“放屁,铁姑娘那时才第一次见成旭川,怎会对他有意?只因有人曾潜入家中盗令,她怕锦姨有所闪失,才将令牌带在身边。”

张协十二万分赞同何一江之语,点头道“何副堂主说得对极了,小人也是这样想,铁姑娘在君山大会上不知倾倒多少英雄,再怎么着,她也不会去喜欢一个瘫子呀。可成旭川自信满满,一会儿对小人说,他把帮主之位让给铁翎,她会不会感动得哭出来?一会儿又说,我若偷偷前去瞧她,她看见自己未瘫,会不会高兴地跳起来?”

门达难得听到如此轻松之语,乐得哈哈大笑“我还以为成旭川让位是故做姿态,看来倒是真心,嗯,他当帮主已经当腻了,想当全天下的武林盟主,就是把长青帮送给铁翎作聘礼,也未为不可。”

总算瞧得铁翎和公子面色大是不善,咳了两下,捡回正事“那他不坐轮椅去铁翎家,就是想博佳人一笑了?”各派名宿听这门大人言语轻浮,无不暗自皱眉。

张协白了脸,挣扎着说道“不是的。成旭川还没乐几天,暗中就探查到铁姑娘和杜九薛冰玉结拜,约定过完年后,三人一起悄悄溜去北方,字字句句,对长青帮帮主之位弃如敝屡,更是丝毫没把他放在心上。成旭川大发雷霆~小人估摸着,此人早年似乎受过情伤,心中思慕之人并不属意于他,从此就落下一个心病,此番更被勾起了旧恨,他在地道里摔东摔西,一个劲痛骂,说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他有什么不好?在那贱~铁姑娘眼中,竟被视若无物。”

帐中众人越听心中越是紧张,却又不知在紧张什么。门达眼神大亮,道“快说快说,然后呢?”

张协把眼一闭,道“这都是成旭川说的,他说,既然铁姑娘不把他放在眼里,那他也不必顾惜她,朱明没做到的事,便让自己来做。”

帐中骇然惊叫,门大人一拍大腿,喜道“我早说这件事有古怪!原来他是要去~”总算硬生生忍住没说,一旁记录的文书却哪肯客气?当即端端正正在卷宗上写下“采花”两字。

门大人好不容易才端正了身姿,肃颜道“成旭川便是因此杀了锦姨?”却见张协不知什么时候,已远远将身子挪至锦衣卫脚下,以防铁翎雷霆一击,送自己上天。

低声道“成旭川的本意并非杀人,他说~要完事后,还让铁翎不知道是谁做的,看她还如何开心的北上,他把这一切视为乐子,他完全就是个疯子~可他到了铁翎家中,迎面撞上脸有伤疤的锦姨,当即怒火满腔,说这么丑的女人,也配活在世上!于是就~杀了她,更把她的尸身拖出屋外,悬于树上,说是尸身留在房中,到时候会坏兴致~不想铁姑娘正好在那个时候回来~铁姑娘打不过他,誓死不从,跳入河中。天寒地冻的,成旭川也不想弄湿自己的衣裳,就守在岸边等她浮起来,谁知左等右等也不见人,以为淹死了,只好懊恼而回。后来听说铁姑娘无恙,心中倒也欢喜~”

忽然发觉不对,赶紧改口道“真是老天有眼,铁姑娘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那个时候来到河边,铁姑娘水性天下无双,方能逃过此人魔掌!”倒是真心所言,铁翎的水性有多厉害,他可是刚领教过不久。

铁翎只觉得灯花晃眼得厉害,模模糊糊想起当日在山中,朱明是怎么对待文兰的。

门达笑道“果真老天开眼,若铁翎被堵在房中,那可真是~”帐中又是一片骇然低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