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亦撒哈喜得跳起来道“大人果真远见卓识,我怎没想到?我~我虽讨厌孛来假惺惺的模样,但一说和他做对,又没了主张,大人果然不愧是也先汗身边的近臣!见的世面广,不象小人这般鼠目寸光,瞻前顾后。”

昂克被他赞得全身飘飘然,喜道“难怪你不懂,这汉人中有一出三国历史,最是有名,瓦剌、蒙古、大明就如同三国,瓦剌打不过蒙古时,便向大明贡马请封,一旦统一蒙古,便反过来要打大明。其实孛来、毛里孩、阿失帖木儿也一样是小三国,毛里孩和大汗亲厚,孛来就只能结交阿失帖木儿,一旦孛来强大,他眼里还容得下谁?再说了,孛来和毛里孩都是蒙古人,咱们跟他客气什么?最好是两个太师打得死去活来,对咱们瓦剌最有利。”

拜亦撒哈频频点头,自是瓦剌人对孛来都有些暗气,若能既拆他的台,又不损及瓦剌利益,那是人人都想做的事。

昂克久经官场,毕竟没有得意忘形,叮嘱道“决不能让孛来知道是我们搞的鬼,公子再三叫我们小心,想来成旭川此人惯会做暗事。咱们不妨先等等,象这种大事,大汗很可能会召开御前会议,也会听公子他们的指控,咱们到时候再见机行事,暗中使劲。”拜亦撒哈唯有称好。

公子回到客栈,通报了此行所得,见众人一脸失望,安慰道“昂克那边虽无消息,但我已向他们说明成旭川可能藏在孛来军中,我暗观他二人并未因此而生退意,看来我们此行,已隐隐站稳脚跟。”

朱红雨大奇道“你居然把这件事都跟他们说了?这事当然能瞒一天是一天了,等瓦剌人醒悟过来时已无退路,才是最好!”

公子笑道“朋友相交,应以坦诚为上,若瓦剌人到最后才明白过来,难免怀疑我们一开始就在利用他们,反倒不妙。”朱红雨哼道“他们受了贿,还能怎样?不怕我们咬他们出来?”

公子无言,和此人说话,真是日说三句都嫌多,只好撇了她对众人道“孛来虽然势大,但我们有瓦剌相助,还是大有可为的。”卫金英奇道“为什么会这样?瓦剌对孛来纵有些不满,但也不至于会自断盟友,自毁长城。”

公子笑道“瓦剌只是表面上听从汗廷的号令,在汗廷的官职与其军力并不相符。自大明建朝以来,蒙古对大明作战屡战屡败,最大的一场胜利,却是瓦剌取得的。每一个民族只要出过一个英雄,后代就会以他为榜样,也先死了没几年,瓦剌精兵犹在,雄心更是未灭,锲加思兰的话语,是全瓦剌人的心声,只是有些人敢说,有些人只敢想而已。”

文兰也道“不错,照一般人的猜想,哪能想到成旭川会去投和大明交好的孛来?同样,孛来看起来是蒙古人中最亲近瓦剌之人,但瓦剌对他一样有嫌隙。一部东周史,游说之人能将白的说成黑的,黑的说成白的,听者还照行不误,只因最复杂的就是人心。”

公子忍笑道“咱们也没那么卑鄙,成旭川到了哪里都是祸害,早些铲除此人,于天下苍生都有利。”铁翎忽道“不对,你一定还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公子吃了一惊,见她乌溜溜的眼睛直盯着自己,不由胸口一窒。众人听铁翎如此说,也都纷纷出言相询。公子只好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昂克大人和孛来~曾经同为也先部下平章。”此言一出,大家立时恍然。

卫金英哈哈笑道“原来如此,孛来因兴兵杀了阿剌,才当上太师,如今东征取胜,更是权势熏天,昂克心中又哪能平静得了?”

公子道“汗廷中瓦剌官员甚少,昂克为人稳重,与大明又有旧谊,孛来与他相识多年,极力支持他留任。”文兰笑道“虽如此,昂克对孛来的感情恐怕也很复杂吧。”公子无奈道“人非圣贤,咱们不必多讨论他人,昂克大人肯帮咱们,这就够了。”

铁翎这才明白,果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公子利用了人的嫉妒心理而已,此非君子之道,是以才瞒下不说,看着公子脸上惭愧的神情,不由望了他莞尔一笑,公子也不知她笑些什么,心中一荡。

到了此时,众人精神都不由得大振,只有少爷始终愀然不乐,道“师傅,你说我二姐会不会已被送给了大汗?否则怎会一直找不着?”话一出口,脸色又是一白。

公子道“昂克大人已暗中查过内廷,并无此事。”少爷喜道“昂克查过内廷了?”“他确实不同于一般莽夫,似乎早和我有同样的猜测,怀疑成旭川投奔了孛来,所以在内廷打探过了,并无所得。其实成旭川自己尚未到达汗廷,应该不会就这么把孤立无援的小姐送入内廷,若是小姐心不甘情不愿的,反倒会触怒大汗。”

少爷不禁滚下两行热泪,喃喃道“这就好~这就好~”卫金英焦躁道“可是汗廷蒙古包无数,这样一个个查,得查到什么时候?”

原紫英劝道“卫老弟,你没日没夜累了这许多天,也该去歇歇,否则身子要垮了。”卫金英怒道“睡什么睡,我哪里睡得着?再找不到小姐,我就要疯了。”

文兰笑道“我不会武功,夜里没办法帮着找人,不过我想了几晚,倒想出一个主意。”众人忙问是何妙计,文兰去房中取出一个物件,道“你们每晚出去,我便在房里摸索这个,原来西域的琵琶倒也不难上手。我想明日去市集,到时候还需原堂主在旁帮衬。”

原紫英忙道“姑娘有何吩咐?”文兰笑道“既然我们是大海捞针,何不让小姐来找我们?”众人听了,面面相觑。

次日,文兰打扮停当出来,顿时惊倒一众等候的人。只见她袅袅而立,风姿如仙。铁翎喜道“太好了,兰儿,你早该这么打扮。”朱红雨气得耳中嗡嗡作响,唯靠死命掐了缘空方得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