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无需多疑,台上的乃是文小姐和原堂主。”“是文小姐~我说怎的这般眼熟,你们在搞什么?啊,莫非你们是想绕过我,直接去见大汗?”心中不由好一阵感动。

“不是的,我们弄出这番动静,是为了找成小姐。”“找成小姐?”“是,我们想趁成旭川未到之前,先找到成小姐,问明内情。”“原来是这样~不过我看这阵势,让文小姐借机见见大汗,先行说动说动,也未为不可。”

“多谢大人的好意,但我们此行最大的心望,是抓到成旭川后,一人不剩地返回汉地,文小姐若见大汗,只怕到时候生出别的什么事来。便是成小姐,若有艳名传入内廷,也请大人及时阻止。”

昂克恍然大悟,这公子果然不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忙道“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要我做的?”“别的什么都不用做,大人既来,且宽心听一曲再去,权当一乐。”

昂克压低声音笑道“你可知人群中有多少部族权贵?真亏你想的出来,那杨贵妃距今都已经~”“杨贵妃是唐天宝年间的人,距今快八百年了。”昂克哈的一声乐了出来。

昂克虽看得津津有味,但为防有人先去报告大汗,只好提前回来,立时把内廷的侍长叫了来“你可知市集上来了个自称是杨贵妃后人的女子?”“小人刚刚听说。”

“你去吩咐手下,千万不要把这事传给大汗听,那女子是汉女,又生得妖艳非常,鬼知道她怀的是什么心思?万一捅出蒌子来,你可就要脑袋搬家了。”

侍长赶紧点头“大人说得极是!小人也觉得此女大言不惭,居心叵测!要不要把她抓起来审问?”

“这倒不用,不理她就是了。记着,以后但凡听说哪里哪里有美女的,一概不许说给大汗听,大汗明年就十六了,他的婚事自有两位太师做主,娶的也是咱们草原上尊贵的花朵,可别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迷了他的心窍。”侍长忙应了,心中感佩道“昂克大人果然是料事周全,连内廷的事都考虑到了。”

却说这日,蒙古包里一女子正坐着发呆,帘子一掀,一个小丫头进来道“小姐,你怎还坐在这里?我走的时候,你就是这么坐着的。”

女子懒懒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哪还快呀,都去了半日了。小姐既闷,我与你说件新鲜事。”“还能有什么新鲜事?自来这里,你已经把知道的事都讲完了。”

“这事可不一般,绝对是新鲜的,市集里来了个汉族弹唱女子,自称是杨贵妃的后人。”女子纵然愁云满脸,也不禁一乐“何人如此胡说?简直荒谬绝伦。”

“我也这么觉得,怎这般不要脸?小姐才是婢子心中天下第一的大美人,我不服气,所以方才专程去看她来着!”

女子哑然失笑,叹道“这有什么好不服气的,难为你有这劲头。”半天不闻小丫头吭气,不由道“你既看过,觉得如何?”小丫头迟疑道“倒和小姐~差不多。”女子心中咯噔一下,失声道“什么?”

小丫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跪下道“婢子胡言乱语的,那女子哪及得上小姐之万一?”女子摇头道“我岂是这个意思?你快起来,长得好不好看又有什么打紧?”

小丫头站起,心中惭愧“我这小姐不光长得好,脾气更好,自来了这里,从没指使我做这个做那个的,一看就是出身极好的大家闺秀,哪是那以弹唱为生的女子能比的?”

女子多少也有些尴尬,只好没话找话道“你听过她的弹唱了?唱的是什么?”“唱的是杨贵妃的旧事,多数我都知道的,只是她对杨贵妃的品评,还算新鲜。”

女子毫不在意,杨贵妃的事,哪还有什么新鲜的评价?转身随口道“自是说杨妃红颜祸水了。”“不是。”“那便是说她天真无邪,一切错事都是君王自己做下的。”“也不是。”小姐眼皮一抬,道“那是什么?”

“说杨贵妃为了亲情,任由兄长胡闹,较古之贤妃不知差去多少,她自己虽不曾作恶,但最终为兄长所累,虽然可怜,也是糊涂之人。”小姐脸上突的变色,颤声道“她说她为兄长所累,虽然可怜,也是糊涂之人?”“是的。她还说,杨贵妃若能早些醒悟,说不定安史之乱就打不起来了,胡人也不会南下屠杀汉人。”

女子突然站起,转身道“那女子究竟长得如何?快说实话!”小丫头赶紧道“长得不怎么样!只是蒙古人少见汉地美女,才把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小姐是大家闺秀,言行举止哪是她能比的?论起气质来,甩她半个草原有余。”

小姐一时也顾不得想铁翎和自己的气质孰优孰劣,反正二人气质不同是肯定的,赶紧又问“她和什么人在一起?可有侍女在旁?”“没有,只有个男人跟着。”

小姐心中沉吟,想许翠不会武功,自不便抛头露面,自己未与铁翎说过金盒之事,但难保文兰会漏了口风给她知道。虽说铁翎弹唱太过稀奇,但焉知她不是天生善歌?天下论相貌与自己难分上下的,又有几人?

不禁问道“她在市集弹唱~岂不是很引人注目?”“那可不?听说昨日还有两个贵族子弟,为她争风吃醋打了起来。前前后后,去问她身价的人也不知有多少,但她一概不许,说什么~噢,谨遵杨氏家训,只嫁平民。哼,我说她定是想选个大大的那颜才肯下嫁,还有人说,她根本就是冲着大汗而来,想做大汗的可敦!”总算又醒悟过来失言,忙咬住嘴唇。

小姐只觉得胸口的气喘不过来,勉强开口道“你再去一趟,想办法请她来。”小丫头吓了一跳“请她来?可~帐外那帮人,不是不让小姐见外人的吗?”

“你就跟他们说,说我要闷死了,若再不肯,打今儿起我便不吃饭,索性饿死,也比在这里当囚犯强。”

“可对方也不一定会来呀,听说好些人都花大价钱请她去家中弹唱,都被拒了。”“他们是男人,当然不同。喏,你把这个给她看,她定会随你前来。”说罢,解下裙上金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