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日,孛来大军已近汉廷百里,汗廷所有官员,自大汗以下,都要前去迎接。

午后,大军缓缓行来,汗廷的百姓倾巢出动,夹道欢迎,一时欢呼声震耳欲聋,人人脸上的笑容把草原都照亮了几分。

铁翎等人想起蒙古强盛,便是大明之祸,心中自是百味杂陈,也不敢流露出来。

原紫英挤在人群中,叫道“来了来了,大汗来了。”少爷踮起脚尖,急问“在哪里?在哪里?”“喏,看见远处的伞盖没有?下面的便是大汗了。”文兰笑道“原来跟咱们汉人的作派一样。”

原紫英点头道“蒙古是骑在马背上的民族,原没有这些讲究,后来为了区别自己跟臣下的身份,便用上了这个,就算是下马行走,伞盖也是不离身的。蒙古多年来主幼臣强,若没有这柄伞盖,百姓们还真认不清哪个才是大汗呢。”

众人搭目远眺,细细察看朝自己这边行来的汗廷各大重要人物。

少爷喜道“大汗身上今日穿着的,竟是咱们送的衣裳!看来他很喜欢我们送的礼哪。嗯,穿上去后倒也显得精神奕奕,亏得文小姐的好手工。”

果见队伍前头一少年白衣白马当先而行,正是蒙古第二十九代大汗马儿古儿吉思,身上穿着一身雪白的貂茸长袍,镶边绣满了光泽柔和的白色珍珠。

文兰笑道“也是昂克大人报的好信,说这大汗喜欢柔软的东西,什么老虎皮狮子皮金器宝石,那是一概不喜。这块料子,是由极北之地的雪幼貂之皮拼成,我们原想送给孛来夫人的,如今转赠给他,还是照他的身材作的,倒也合体。”

铁翎留神看那孛来,只见其形状魁梧,鹰视猿额,也不知是否真有西来血统,跨在一匹黑色的骏马上,威风凛凛,面对百姓欢呼,不时挥手致意。

铁翎看了半晌,道“孛来眼中似有郁结之色,看来他已然知道成旭川的炸药阵没有成功了。”

原紫英笑道“何止?他炸死了我们倒罢,如今既炸不死,我们可就要出来指证他是汗廷爆炸案的主谋了,这可够他头痛的。”

朱红雨也依次端详众人,道“那便是阿失贴木儿?心事重重的样子,比孛来还难看。哼,他定是还在担心别人把爆炸案算到他头上,你看他紧紧跟在孛来身后,不敢挪开一步,倘若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孛来在背后搞的鬼,真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

果见那阿失贴木儿脸色苍白,颇有些精神恍惚,似是数日未曾好眠。

铁翎看了一眼,便没兴趣,目光在车骑中转来转去,最终不由停在一个人身上。那是一个老年番僧,背部微驼,隔了老远,便看往铁翎一行。

铁翎和他目光相对,心中突然一凛,那番僧也是脸露疑惑,上下打量铁翎,接着又看公子,最后还在缘空的脸上停留了好一阵子。

文兰笑道“我们在这里评头论足,也不知成旭川正躲在哪里恶狠狠地瞧着咱们呢。我们此番现出真容站在这里,倒要看他能耐我们何?他虽派人布阵,大概也吃不准我们究竟来了哪些人,如今索性让他瞧个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