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朱红雨自知武功低微,成旭川这种高手,当然还是得归铁翎他们对付。自已只管将老和尚先行拿下,等到缚到汗廷,大汗见他身上中的乃是自己的麻药暗器,那可就是占了大功一件!

国师心中叹气,捏住朱红雨射来的暗器道“各位施主稍安勿躁,万事好商量。”除了朱红雨,在场所有人瞧得国师接暗器的手法,都不禁呆了。

朱红雨浑然不觉,她自出江湖,暗器射不中的次数多了去了,早已见惯不怪!立时从背后抽出两柄弯刀,泼剌剌朝国师攻去,反正自己打不过,还有铁翎缘空他们善后。

忽觉眼前景物一花,自己的身子已莫然其妙腾在空中,满天星斗象喝醉了般倒个,周身百骸舒服得要命,懒洋洋直想睡去。

只是脑袋朝下时,竟瞧见缘空也平平地向后飞出,心中正一奇,身子已呯的一声摔倒在地,冬日的土层甚是坚硬,直摔得自己好不疼痛。

心中记挂缘空,赶紧把脖子扭向后看,却见缘空站在离自己不远处,面如土色,神情失魂落魄,耳中又好象听得成旭川从嗓子眼中发出咯的一笑。

朱红雨眨着眼睛,正要询问,场中已响起铁翎一声长啸,朱红雨吓得赶紧扭回头来,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铁翎的铁剑如惊涛骇浪般圈住国师,但国师却象海浪中的一艘小船一样,东一摇,西一摆,意态悠闲。铁翎的剑光渐渐收紧凝滞,朱红雨看得几乎透不过气来,知她正全力施展水之诀,国师脸上也露出慎重之色,双掌缓缓推动,寻机在铁翎剑身上拂过,每一触及,铁剑便不由自主地轻颤,向外移动。

公子大叫一声“珠儿你退下,让我来试试。”铁翎咬牙再坚持片刻,终于收剑退出场外,额上已现汗珠,喘息道“不行,一个人不行。”

公子紧盯国师,低声道“我想试一试。”手上突然银光闪动,如同整个天幕的星光尽在其手。

国师脸上也是光彩大现,道“好极好极,我听闻公子是凝天谷的传人,今日正好领教。”此刻哪还有丝毫不会武功的样子?到了此时,朱红雨只有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

公子揽星空,倒银河,持剑朝国师攻去,攻到急处,剑光点点,如无数流星划过夜空,璀璨华丽,朝国师作舍生忘死之撞击。

铁翎正要上前相助,国师已哈哈大笑“好啊,好啊,原来凝天谷传人也已窺破流转奥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流水前波让后波。”

铁翎四人一听流转二字,心中大震,正在此时,国师两指已拂中公子手腕。

倾刻之间,公子只觉一股怪异大力直冲周身,所到之处,经脉震颤堵塞,大骇之下,收剑踉跄后退,铁翎赶紧过来扶住。

朱红雨这才想起来,定是自己攻上前时,都没看清对方出招,已被击飞,缘空见势不妙,上前攻击,也被一掌击退,所以脸色才会那般难看,如今铁翎、公子也显然败退,想清这层,立时吓傻。

公子喘息未定,运了运功,总算各处穴道堵拥之后,重新散开,并未再继续凝结。不禁变色道“这~这是什么武功?”突听缘空喃喃道“土,是五行诀中的土之诀。”铁翎身子一个大晃。

公子嘴角抽动,低声道“是,其状如息壤,确实~应该就是土之诀。”国师倒是一怔,脸上露出笑容。

朱红雨怪叫一声“什么?不是说你们祖师爷没创出土之诀就死了吗?我们是见鬼了?还是在做恶梦?”

铁翎和公子却不约而同想起少爷的话“怎么会没有土之诀?土居中间,一定是最厉害的!定是祖师爷偏心,只偷偷教给了自己心爱的小弟子,瞒了别的徒弟。”

正在此时,空中响起一阵不祥的狂笑!正是成旭川经此狂喜,乐得几乎疯了,只见他双手朝天挥舞,恨不得把天幕也捅个窟窿“土之诀!土之诀!哈哈哈,我还怕什么!什么老天爷生出眼睛来要惩罚我?老天爷从来都是站在强者一边!如今就是老天爷让你们来送死!来啊,来啊,你们不是要杀我吗?哈哈哈,我失了伍燮,却多了一个国师!快来,快来杀我啊~”

他败逃出关外,通过死战兀良哈,终于赢得孛来喜爱,一度以为东山再起,却又被铁翎杜九等人跟随而至,毁掉一切,还以为连草原也呆不住了,不料再度峰回路转!国师是土之诀的传人,背后还有瓦剌撑腰,那还怕什么?早知如此,自己何必去投孛来?二人联手,天下还有谁能抗之?

铁翎、公子、缘空三人呆如木鸡,心中同时闪过洛阳花会时,三人共战成旭川伍燮的旧事,如今三人武功虽都有进益,但伍燮换成国师,此仗几乎没有胜算。

此时山坡上回荡的尽是成旭川的狂笑,铁翎和公子的目光碰到一起,都知自己绝对无法让对方离开。

铁翎移动目光,冷冷道“红雨,你立刻翻过坡去逃命,告诉大汗这里发生的事。”朱红雨怒道“为什么要我走?”“因为你留下来也没丝毫用处!你逃走,至少还可将他们的阴谋公诸于世,这二人联手,天下不知要死多少人,那个阿失贴木儿装疯卖傻的,可能比成旭川更疯狂。”

朱红雨鼻尖直冒热汗,叫道“我不走!和尚不走,你,你们不走,我也不走。”铁翎怒道“你留在这里也只有白白送死!”

朱红雨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铁翎这么说,显是已方败局已定,谁留下,谁就会死,当下只有拼命哭道“我才不信,我怎么这么倒霉!我和小和尚还没成亲呢,我不会这么早死的!”

成旭川乐得哈哈大笑“小妖精,可惜你现在体内已经没毒了,就算假装投降,咬我一口,也是没用,你想咬我?啧啧啧,我会咬你一千口一万口!”

缘空含泪对国师道“我一见大师,就觉得大师佛法精深,为什么却要助纣为虐?瓦剌和蒙古谁做大汗,真有这么重要吗?大汗既是大师看着长大的,为什么还要去害他呢?是也先杀了他父亲,夺了汗位,他拿回汗位是应该的,他也没有下令去杀也先的儿子呀,为什么你要重新搞乱这一切?成旭川是天下最坏的人,你杀我们不打紧,可记着以后千万不能再用他,你们要用他,草原上将来可就血流成河了。”

国师听他絮絮叨叨,不禁脸露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