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悄没声息地潜回自己房中,好在缘空和文兰都没过问,一行继续上路。铁翎留心观察,果见成君逑虽去,文兰对少爷还是不假辞色,反而更加生分了。

眼看就要到京师了,官道上迎面过来几名锦衣卫,望见公子诸人,赶紧过来打招呼。

“门大人文大人闻知铁姑娘、薛公子、文小姐等人上京,喜之不胜。文大人现下正在荼靡别苑等候诸位。”文兰大喜而叫道“我爹在荼靡别苑?”“是,文大人心急要见女儿,特地告假到城外别苑设宴,为诸位接风洗尘。”

原紫英问“门大人呢?”“门大人政务繁重,一日也离不了衙门,体念文大人思女情切,见面后定有很多话说,说诸位可以先在别苑歇几日,之后再入京。”文兰喜道“太好了,铁姐姐,我们先去见我爹,他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朱红雨听得好酒好菜就在眼前,也是喜上心头,问“文小姐,这荼靡山庄是你家的产业吗?你家很有钱啊。”“荼靡山庄是我外公给我娘的陪嫁,我小时候常在那里玩耍,后来瓦剌兵围京师,虽然最终败走,我爹还是担心局势难料,所以叫大伯带我回洞庭。”

来人道“还有一件事讲出来诸位一定欢喜。铁姑娘的高徒,石南和齐鑫两位少侠此刻也在荼靡山庄,还有文小姐的侍婢小妍和一位叫杨尺的,也一起来了。”

这一下好几个人都叫了起来,铁翎忙道“他们怎会在这里?”“听说他们四个是一起上京的,想来是担心诸位远赴漠北追捕成旭川,后来就与文老爷会合了。”朱红雨笑道“倒是不错,铁姑娘,你不用回江南也能见着你两个宝贝徒儿了。”

铁翎嗔道“两个兔崽子不遵师命,见着他们定要好好训他们一番。”唇边却不由自主不禁绽出一丝微笑。众人得此佳讯,只觉腋下生风,当下快速催马而前。

行不不久,便至庄前,远远见张灯结彩,有仆人跑进跑出地忙碌,锦衣卫高声通报,立时就从里面冲出两人,直奔铁翎而来,到了马前,扑通跪下,一人大叫“师傅您老人家安好,您老人家又长漂亮了。”

铁翎又悲又喜,忙下马扶起两人道“你们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齐鑫,定是你的主意。”石南哭道“师傅不带我去,为何又带少爷去?连文小姐不会武功的人也一起去了,徒儿日日悔恨,没一天睡得着的。”

铁翎心中歉疚,只好道“因为兰儿执意要去,我没办法,才勉强捎上少爷的。”突然从门中又冲出一人,直扑进公子怀中,一伸胳膊就把铁翎挤出去好远,那人也不说话,只顾放开喉咙大哭,哭得公子眼眶发红“杨尺,你哭什么,我不是好端端回来了吗?”

齐鑫笑道“若不是杨尺来报信,我们恐怕今日还在洞庭傻等。”原来长青帮再怎么瞒着杨尺,终究还是被他听到少爷文兰跟了铁翎公子北上的消息,当下冲到金沙帮来问究竟。齐鑫石南一听,心中大不是滋味,待要再去追赶,哪还能够?况且铁翎当日严令,身为徒弟又怎能不遵师命?

杨尺见两人犹豫,不耐烦道“我不管你们两个去不去,我是一定要去找公子的。”石南劝道“草原这么大,你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我不管!我武功虽然差,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去找。一日找不到就找一日,十年找不到,我就找十年。”

小惠突然插嘴道“不如我们去京城吧,门大人派了锦衣卫去抓成旭川,迟早会和铁姑娘汇成一处。我们不知道他们行走的路径,就算出了关,也无从找起,倒不如去向门大人打听消息。”

齐鑫喜道“这是个办法,只是不知道门大人会不会接待我们。”小妍道“他就算嫌我们武功低微,难道文老爷的面子也不卖?大不了我们先去见老爷,再去见门大人。小姐就这么走了,这事~可得告诉给老爷知道。”

石南听了此话,也将心意立定,道“好,那咱们就一起北吧,师傅有任何责罚,我领受便是。”齐鑫道“师傅当日只交待我们好好练功,又没规定我们在哪里练,这功在洞庭能练,在京城也一样能练。”当下四人连夜打点行装,顺江而下,到了南京,再转而往北,直上京师。

几人正说得热闹,小妍搀了一位老者颤巍巍地出来。文兰和那人一对眼,便呆了,对方激动之下,甩开小妍急步上前,将文兰拥入怀中,二人当即抱头痛哭。

文兰哭道“是女儿忤逆,父亲数次书信相召,女儿都未入京相伴,尽孝于膝前。”文侍郎痛哭道“哪是你的错?是我不该将你送回洞庭,以至于遇上成旭川那个恶魔,女儿啊,都是我害了你。”众人见文侍郎已尽知汗廷之事,忙帮着劝解。

文兰哭道“大伯已为女儿之事早逝,爹爹若再如此,叫女儿如何自处?爹,女儿如今已经大好了,诸葛老先生说,这面具女儿想戴多久都行。”文侍郎看了又看,方有些缓过气来。

锦衣卫道“想来诸位还要在荼靡山庄呆上几日,我等就先行回去复命了。诸位只管自便,之后再来城中见门大人。”公子点头道“有劳诸位了,如此便约定,三日后我等去京中锦衣卫衙门交差。”众人拜别,连同之前护送的锦衣卫一起去了。

锦衣卫这一走,气氛轻松不少,庄中仆人都拥上来相迎,当下文兰将同行之人一一介绍给父亲认识。

文侍郎纵然一生见得人多,也不禁暗暗吃惊“我先前见齐鑫石南两人,已觉甚是不俗,果然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教出这样的徒弟。这帮人如此出众,我女儿竟能与他们相交。”当下连忙还礼,不敢以为官自居。

朱红雨笑嘻嘻道“文老爷你不必难过,你看你女儿现在的样子,早就不是那个只敢躲在地下的丑丫头了。”

文侍郎知此人身份,心中忌惮,哪敢怠慢?忙道“小女什么都不懂,一路上有劳朱姑娘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