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侍郎也只好冷哼一声,道“是不是好,那也得看过才知道。女儿,那人究竟是谁,你还不肯说?”文兰呜呜咽咽,泪珠一个劲地滴入酒杯。

铁翎劝道“原堂主的眼光一向高明,他既说好,就绝计差不到哪里去。”一时石南少爷公子等都开言劝解。

文侍郎望了女儿再三,也是无法,只好道“女儿,你随我去后堂说话。”文兰闻言,抽泣而立,铁翎忙道“先吃了饭再去?”

文侍郎摇头道“各位慢用。”拉了女儿便往后行。铁翎放心不下,勉强吃了几口,道“我去看看。”便也走了。

这三人一去,席间马上热闹起来,人人都一个劲逼问原紫英,到底知道些什么内情,其中就属少爷最为积极。

一路以来,最害怕的事竟如此轻易了结,自是高兴得险些飞起,连声嗔怪道“原堂主,原来你知道这么多事,为何在路上不早跟我说?我险些被吓死了。”

公子一听此话,心中便是一动,目光便朝石南齐鑫二人瞧去,见石南微微而笑,似也是胸有成竹,齐鑫却是埋头不语,脸色甚是难过,心头顿觉一颤。

原紫英只好道“路上不是有锦衣卫在嘛~属下哪敢在外人面前编排文小姐的事?今日见了文大人,才敢提及,帮主恕罪。”

少爷笑得嘴巴也合不拢,连道“恕罪,恕罪。”心中只遗憾二姐未能同行,听不到这个好消息。

众人用过晚膳,自有下人领着众人回房歇息,闻听文兰那边,文侍郎和铁翎还是没问出什么。铁翎说得口水也干了,无奈先回自已房中,让父女俩好好说些体已话。

走之前再三嘱咐文侍郎“文兰看中的人定是好的,有话好好说,千万莫动气。”见文侍郎心情虽低落,也不象是要大发雷霆之状,方才有些放心回去。

见铁翎离开,文侍郎也是身心俱疲,过了许久,方道“女儿,都是爹亏欠你的。爹本该早早辞了官,去洞庭照顾你,可爹为了朝廷的事,抛下你不管。如今,无论你心中属意谁人,贫贱富贵,爹都不会反对。只要你开心顺意,爹爹就是抛却身家性命不要,也要替女儿达成心愿。今日你也累了,我让厨下先给你做碗面,吃完后好好休息,余下的明日再说吧。”又安慰几句,起身蹒跚而去。

文兰听父亲话说得如此之重,又见其背影象老了二十岁,不禁愧疚非常,有心吐露真情,又怕父亲更加伤心,何况~何况也不知对方到底会不会应承这门婚事,这种事,哪有女方先提的道理?

说来说去,都是原紫英不好,也不知他的眼光怎的毒辣至此,还随随便便一张口就捅了出来,又干他什么?如今铁翎和父亲步步紧逼,若不供出个人来,他们怎会罢休?心中难过,又落下泪来。

今夜的云层特别厚,星光暗淡,月华也被乌云遮住了大半。夜已三更,荼靡山庄各房灯火几乎已经熄尽。文兰之房正对着荼靡架,此时一个黑影伫立于架下,看着对面厢房的灯火,心中挣扎良久,一会抬头,一会低头。那房中的灯火也似乎固执得很,忽明忽暗,始终未被主人吹熄。

突然暗中有人轻叹一声“齐兄,你难道就打算这么一直站下去?真让她一个人承担不成?”那个黑影一颤,低声道“我~我明天就离开这里,永世不见她也就罢了,此事全是原紫英一派胡言,文小姐的佳婿,自有文大人和我师傅替她安排。”

公子摇头道“今日文小姐重压之下,仍未否认,可见她对你心意已定,难道你还想伤她的心?”齐鑫喃喃道“一时伤心,也比一世后悔好。”“你又不是她,怎知她会后悔,若她后悔,除非是你待她不好。”“我哪还有资格待她好?我,我如今这个样子,公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公子痛惜道“是我疏忽了,你受伤后,文兰一直留在金沙帮驻地照顾你,她神情哀痛,但少爷也是一样,我只道她和少爷都是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其实~其实当日长青帮掷来炸弹时,你拼命去救的,不是少爷,而是她。”齐鑫淡淡道“少爷也好,文小姐也好,在我心中都是一样的。”

想起前事,公子心中倍加感概“你蒙她雪中相救,在文府逗留了数月,后来在朱明手下救了她,之后又与她一同送我回凝天谷。只是我一直躺在棺中,未见得你与她相扶相助之情,我醒了后,你又先我一步赶去洛阳,我枉称是你的朋友,直到今日,方知此事。”

齐鑫摇头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我断了一臂后,便再无力护佑文小姐,你们~你们北上,我也未能入选随行。”言罢,心情苦涩之极。

公子无奈道“你这话让你师傅听见岂不伤心?她是不知道你的心意,更不知文小姐会半途追来,否则她岂有不成全你们的?就是文小姐,她也是想让你留在洞庭好好休养而已。”

闻听此言,齐鑫不禁呜呜哭道“她去凝天谷的时候,可是点名要我护送的,可她北上去抓成旭川时,就不叫我了,我,我在她眼中已然是一个废物了。”

公子见如此豪放之人,在情关面前居然也开始钻牛角尖,只得无奈道“齐兄,你想到哪里去了?你为她断了一臂,从头开始习武,她岂能让你再赴险地?她待你的心意如何,从她今日不反驳原紫英所言便可知晓。她也想留在洞庭照顾你,只是她不是平凡女子,又与成旭川有不共戴天之仇,她的苦衷,难道你不能体会一二?”

齐鑫试了泪道“文小姐不是普通女子,我早就知道。她在我心里就是天上的仙女,正因如此,我,我就更不能跟她在一起了。”

公子摇头道“你为何如此看轻自己?凭你武功的进益,很快就能跻身一流高手之列,比那些庸碌的贵族公子不知好过多少。但若你心志已丧,就算武功练得再好也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