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翎勉强笑道“我有些渴了,去那边喝口茶吧。”缘空忙道“好好好,小僧正有此意。”一行人都无异议,到了茶铺坐定,饮了茶,吃了点心,歇了好一会,方才启程。

总算公子的易容术精妙,一行得以顺利进城,寻到事先约定的客栈。

先到的人禀告“我们到锦衣卫衙门和文大人的府邸打探过,两处都无动静。锦衣卫衙门闭口不提铁姑娘公子上京之事,根本不象是要欢迎贵客的样子。文府那边则是大门紧闭,说文大人正病假在家,但街坊邻居隐有传言,说文大人似涉贪贿之事,有司正在查他,恐怕仕途堪虞。”

文兰一听,险些晕倒“胡说!我爹断不会做这样的事!定是门达栽赃陷害,想要威逼于他!他好狠的心,我这去找门达,问他有什么证据诬告我爹。”

公子止道“文小姐且慢,门达此举,乃是另有深意。”铁翎气恼道“还有何深意?”公子道“我相信文大人为官清廉,既如此,门达又怎么能要胁得了他?我猜门达的用意不是要胁文大人,而是想要胁我们。”

众人奇道“要胁我们?”公子道“不错。门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想要对付我们,总得安一个罪名才是。但我们在成旭川一案中虽有些许小错,但之后深入大漠,为大明建有薄功,怎么看也该两相抵消。如今门达抓我们的计划失败,倘若我们将此事公开,任百姓议论,恐怕门达就无法收场。所以他只有借文大人的事警告我们,若我们公开此事,文大人就会身涉贪贿之罪,甚至会在狱中被处死。”

众人气得哇呀呀乱叫“我们昨日还在说,大不了将铁姑娘公子他们的冤屈说出来,如今门达这么做,岂不是堵住了我们的嘴?”“难怪门达把鸿门宴设在京城之外,他根本就想偷偷摸摸将我们一网成擒。”

“我看他是受了你们在汗廷弹唱成旭川罪状,占了先机的启示,便叫我们有口难开,这岂不是逼我们要救人就得去劫狱?”“我就不信门达能一手遮天!汗廷也有各方势力互相争斗,我们故技重施,定能找到门达的对头人,不信扳不倒他。”

公子道“大家稍安勿燥,我们虽失了一些人,但门达一样轻松不起来,他肯定没想到我们居然能逃出这么多人,如今当务之急就是救人,只要救出人来,门达就不能再要胁我们了。”

众人纷纷称是,公子道“京城到了夜间戒备森严,你们的武功不便轻易外出。铁翎,我们今晚就分头查访。”铁翎马上点头“好。”她两年来与公子日夜常在一处,倒是第一次与他分头行动。

入夜后,公子交代好众人,便与铁翎缘空走出客栈,三人纵负绝世武功,如今也不敢托大,都换了黑色夜行衣。缘空率先选了一个方向而去,公子瞧着铁翎,纵有万语千言也难吐露半句,只觉着铁翎今夜望向自己的神色,也是格外温柔。

半晌,公子方道“珠儿,我答应你,一定会带你平安离开京城。”铁翎微笑道“我知道,我们一起经过这么多风雨,世上还有什么难关不能过?无论敌人是谁,我也不怕。”

铁翎和公子分开后,找了一会,见夜色已深,转身折往京郊,心想“没想到本门竟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出召集令!到底发生何事?我入门时曾经发下重誓,会为门中献出一切,但叔叔们再三说,本门已形同荒废,之所以允我入门,只是因我武功高强,用作守门人,以防万一。这些年来,门中也只让我做了一件事,就是去拿百花令,之后再没和我联系过,为何如今突然相召?若门中命我即刻离开京城,那可如何是好?齐鑫文大人还等着我去救呢。”

一时心乱如麻,云龙门是父亲生前所在的组织,虽然不知道它具体是干什么的,连同门也没见着几个,但父亲的选择,便是自己的选择。

来到山脚,此山甚是荒僻,山径几近湮没,幸在茶铺中见过暗号,知相聚地点就在山腰一间寺中,当下不管有路无路,只管往上而去,终于见前方一团黑忽忽的影子,及到跟前,借着昏暗的月光,隐约见几个破败的字“醍醐寺”。

前殿尽是灰尘蛛网,铁翎掩鼻来到后院,总算为之一畅,冲眼见二人背对自己,正与一蒙面人交谈。

铁翎看着这二人背影,突然一怔,一个是缘空,她早已心中有数,但另一人的背影,为何也这般熟悉?

缘空听得声音,回头喜道“铁姑娘,你来了。”铁翎正要答应,瞧见另一人,惊道“原堂主,怎么是你?”原来与缘空并肩而立之人,正是原紫英。

原紫英的笑意甚是温暖,点头道“就是我,你们离开后,我跟他们说要去京中故旧处打听消息,乘机溜出客栈,径直来了此处。铁姑娘你不知道我的身份,可我早就知道你了。”铁翎吓了一跳,道“什么?你知道我?啊,难道你~你是门中派来协助我的?”

心中瞬间转过一念“不错,当日我落入庞大庆陷阱时,若非他突然出手相助,后果真是不堪设想。之后他又一路随我们北上,他与成旭川并无仇怨,为何这么不辞辛劳跟着我们?莫不是受门中派遣?”

原紫英见铁翎神情,便知她心中所思,摇头笑道“不是这样的。此事说来话长,紫英待会再向姑娘详述。”又道“倒是我见大师在这里,吃惊不小,我只知大师和铁姑娘在空空寺就已认识,却不知大师也是同门。”

缘空合十道“小僧是由师傅引进门的,除了师傅外,只知道铁姑娘一个同门中人,小僧看到原堂主也惊讶得很。”

铁翎无心再扯交情,反正自己三人两年来几乎每日都在一处,彼此再熟悉不过,便问“门中召我们来此,到底有何要事,你们可问明白了?”此话她是同时向缘空原紫英和那蒙面人而发,心急之下,只盼立时有人给自己一个答案。

缘空摇头道“小僧来时也问了,但传令者说我们人还没到齐,等齐了再一起讲。”

铁翎急道“究竟要我们做什么?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还要等人?鬼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早说了我们也好早去准备。”此话却是单独向那蒙面人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