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杨的军训假才刚说出口,就被辅导员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理由是他没病没灾,也不是残疾人,不能请假。

这也在温杨的意料之中,所以他没怎么失望,给舒蕴打了个电话,倒是对方恹恹的。

“是吗?”听到温杨的话,舒蕴心情有些低落,手上的钢笔无意识地在纸上画了画,抿了抿唇,整个人都陷入了黑色的低潮之中。

温杨的语气十分温和,靠在一边的栏杆上,含笑着安慰他:“没事,军训很快就结束了。”

“嗯,那你自己多注意,不要中暑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舒蕴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发烫手机盖,垂了垂眼睑,遮住了眸中的暗光。

“怎么,舍不得?”

舒蕴的对面,坐着一个一身白袍的男人,他黑发棕眸,神情冷淡,眼神漫不经心,缓缓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呷了一口,语气轻佻地问。

舒蕴皱了皱眉,丝毫不掩饰对这个男人的憎恶,冷冷道:“你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男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瓷器和茶几磕出清脆的响声,眼风微扫,趣味地盯着舒蕴:“当然是每年的例行检查。小少爷,你的病情又加重了吧。”

若是目光能化作实质性的刀子,恐怕这个男人早被舒蕴那恐怖而阴森的眼神戳得千疮百孔的,他眉宇间透出一股渗人的阴郁,一字一顿道:“我、没、病,这边不需要你,给我立刻滚回美国。”

“真的没病?”

可是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轻轻地笑了出来,他拍了拍手掌,可惜地摇摇头,“小少爷长大了,就越来越不老实了。小少爷……”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舒蕴的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微微弯下腰,颀长宽阔的身体投下一片阴影,眯了眯眼睛,目光中竟然露出几分狠绝,“那你在害怕什么呢?你就那么在乎那个温杨,在乎到甚至害怕他,甚至掩藏自己的本性?小少爷,”他突然伸手,一把拽出舒蕴脖子上的挂坠,嗤笑了一声,手掌轻轻拍了拍舒蕴的脸颊,“你跟他是不一样的,正视自己的本心吧。就算你竭力的伪装,又能换来什么呢?”

“谢宁!”

舒蕴的脸色有些吓人,啪的打掉男人的手,猛地站起身,语气虽然冷静而漠然,却说不出的可怕,“不要多管闲事!”

“呵……”谢宁站直身体,笑了一声,双手揣进外衣的兜里,耸了耸肩,“小少爷,迟早有一天,你会回来找我的。不过,就算你不回来找我,我也不会放弃的,毕竟,你可是我最完美的研究课题啊。”

他在舒蕴阴沉的目光里潇洒地转身离去,走出办公室,还朝一直候在门外的师梓星轻佻的吹了个口哨,“咦小梓也在啊。”

师梓星面色黑如锅底,抄起手边的文件朝他扬手打去,“滚!”

虽然对军训没什么兴趣,可既然不能避免,那只有竭尽全力做到最好,因此就算军训十分幸苦,温杨也十分认真。

华大的军训在部队,要求严格,全封闭式的管理模式让不少同学哀怨丛生,除了每晚睡觉前能有一点空闲,其他时间都用来训练了。只是温杨几次摸出手机,发给舒蕴的信息都石沉大海,久久没有等到回信。

他叹了口气,把手机重新放回背包里,拿出自己的澡巾脸盆,和几个同学一起去大澡堂。

部队的作息时间有着严格的规定,洗澡是一群人坦诚相对的大澡堂,热水只有半个小时,衣服要自己洗。同龄的不少人都是在父母的宠爱下长大,这还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家务事,刚开始很多人连叠被子都有些困难。

温杨从小还算独立,对家务不算一窍不通,却也不算精通,只能说还算适应。不过最让他有些不适应的,还是洗澡的问题。

他是个南方人,上辈子上的华科大也在南方,可以说这么多年还从未进过这样的公共大澡堂。乍然光着身体和同学们一起洗澡,他多少有些尴尬,第一次的时候两分钟飞快解决完,后来次数多了,才逐渐淡定,还能和几个比较熟的朋友一起开开玩笑。

不过青春期男生们的话题荤素不忌,说着说着便谈论到那种话题上,有时候还会嬉戏打闹起来。温杨对这样的活动是拒绝参加的,只含笑在旁边观看,不管别人用怎样的话语相激,都淡然处之。

只是今天这群家伙好像真的不乐意放过温杨,他一进澡堂,就有不少人隐蔽地看了看他,又悄悄收回目光,装作没看见温杨的到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