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未晚脸上掠过几许痛色,谭蝶儿不由又道:“王府内缺少了个挑水的奴婢,我想来想去只有你合适。你也是王府的一份子,不能怎么都不干白耗粮食,我们总不能把你这个杀人犯,当菩萨供着吧?”

姜未晚不满的瞪了谭蝶儿一眼,就算她是罪人,也论不到谭蝶儿来指手划脚,何况连秦烨都未曾给她定罪,谭蝶儿你敢!

唇一扬,姜未晚恼火地吼道:“谭蝶儿你为免太放肆了吧。区区一个小妾,何以敢如此狂妄?”

谭蝶儿面色狰狞,“就算我是个小妾,也比你强。王爷他饶你一命,可我没说要饶你命。”

姜未晚瞪了谭蝶儿一眼,“我的命我决定,何需你来操心。”

“要不要你家怜心蝶儿无恙就看你的表现了?”谭蝶儿举起手中的锦帕擦了擦嘴,阴险地笑着。

“谭蝶儿,你少来威胁我。怜心又不是你东屋的丫头,你凭什么掌控她的生死?”姜未晚不信任地看着谭蝶儿,这个女人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

“你还不知道,我已经向王爷正式将她要过来了吧。这是我府内的侍婢名册,你要不要过目一下?”谭蝶儿递了名册过去。

未晚接过来一看,上面确实记载着怜心已转到谭蝶儿名下,成为服侍谭蝶儿的贴身丫环之一。

“谭蝶儿,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劝你还是不要欺人太甚。”姜未晚看着谭蝶儿脸露愠色。

“怎么你心疼了?素闻王妃一向体愠下人,我倒要见识一下,你是如何体愠的。”谭蝶儿哈哈笑着,笑得诡异。

“你就不怕王爷怪罪吗?”

“怕?你说他是相信你这个杀死他孩儿的弃妃,还是信我这个痛失孩儿的爱妃?”谭蝶儿自信地说着,脸上闪过几许算计。

“王府后院有一大堆砍好的柴正缺人劈,你跟我去吧。”姜未晚心中不服,却不得不服从谭蝶儿。怜心还在谭蝶儿手中,与其与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硬碰硬,不如先接下活儿,稳住她再说。

王府后院。空旷的平地上搁着许多砍下来的树干,瞧那粗壮的树干便知有好些年头了。谭蝶儿把姜未晚领到王府后院后便把小菊叫到跟前,她指着姜未晚说道:“你给我看着王妃,有劈完这堆柴,不准她休息。”

“吆!王妃你真厉害,你是怎么让养尊处优的姜未晚学起劈柴来了?”站在一旁的小菊恭维着谭蝶儿,不忘数落姜未晚。

“这叫自作孽不可活,现世报了。丫头,你给我好好看着她。不劈完就不许她吃饭。”谭蝶儿越发笑的得意,她抬高下额,扬起锦帕,一摆一摇着离去。

姜未晚瞪着谭蝶儿离去地背影,不屑的撇唇。这个女人真是疯子,因为喜欢上一个男人就要变得如此可悲吗?就可以如此泯灭人性?

“不服是吗?不过就算不服又能怎么样?谁叫你得罪的人多呢?”小菊那丫头看着姜未晚一脸的怒意,好像姜未晚欠了她几百两银子似的。

“死丫头,我招你,惹你了?”姜未晚愤愤地瞪着小菊。

“你可一点也没有招我、惹我,不过你招惹了我们家王爷了,占着有点姿色,就霸占着王爷不放。这下可好,你死定了!”小菊双手擦腰指着姜未晚骂着。

姜未晚总算听出来了,原来小菊那丫头一直暗自喜欢秦烨,对主子心怀暇想。姜未晚轻轻地啐了一口:“你这死丫头还真不害臊,这话你也说得出口,你竟然喜欢上你家主子,怎么要不要我帮你做红娘?”

身后两个丫环正窃窃地发笑着。小菊转头瞪了那两个丫环一眼,那两人面面相觑后,很快低下了头,不敢吱声。

“你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劈柴。”被看穿心事,小菊气的脸色煞白,厉声喝斥着,转身对身后的两个丫环道:“不劈完这一堆柴,就不准她休息!”

姜未晚皱起了眉头,果然是狗仗人势,区区一个丫环就如此歹毒和势利。

姜未晚面无表情的看了小菊一眼,捡起地上的斧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劈着,哪里是劈柴。分明是一刀一切地割着。

站着前面的小菊,纤弱的身影很美,可是在姜未晚看来是那么的丑陋,清丽的容颜下是一颗恶毒的心。

天已渐渐黑了下来,渐眼间已是黑夜,忙碌了一整天的姜未晚饿得两眼发黑,掌心已被磨出血泡,堆积如山的木头,她劈了几块,再也压不住心头窜上的怒火,姜未晚嚷嚷道:“滚去叫谭蝶儿来,或是给我备饭。”

“谭王妃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吗?你可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带罪之身,没有劈完柴不许吃饭。”小菊厉声道。

姜未晚眼中浮起冷厉之色,“死丫头,你还是给我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我若是饿死了,你们担待的起吗?”

身旁的两个丫环小脸霎时煞白,连嘴唇也颤抖了起来,两人对视一下终是怯怯道:“奴婢不敢,但是谭王妃命令奴婢不得不从,请王妃恕罪!”

小菊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冷哼着;“你们怕她干嘛,不过是只过街老鼠,何以为惧?”

“王爷竟然不杀我说明什么?你们自己掂量吧。虐待大景国郡主至死,到时国主降罪,殊你九族,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姜未晚看着小菊接着道:“小菊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只要你不再助纣为虐,我可以不计前嫌,咎往不究。”

小菊脸色一变,又不甘自弱道:“自身难保了,你还嘴硬。我就不信,你能奈我何?”

人在得意时,不懂自醒吾身,居安思危,到时必然会摔得很惨。姜未晚没有再说话,举起手中的斧头,对准面前的木头砍了下去。

皎洁的月儿挂在深邃的苍穹,姜未晚的眸中没有忧伤,反而因为内心坚定的信念而泛出自信的光彩。她相信只要自己再忍忍,就可以等到自己想要的,不久的将来从这里走出去,定会拔了谭蝶儿这颗毒瘤,清了这些助纣为虐的疮痍。

“小菊姐,我看还是请示一下王妃吧,你看她的身子骨,她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或是就此死了,我们也难逃一死。”一个丫鬟小声地嘀咕着。

“怕什么,王爷宠幸咱们的主子。只要主子一日不倒,她是大景郡主又什么样?嫁到了聂国,就要从我国习俗,她不过是吓唬你们这些没胆的小丫头片子罢了。你们给我好好看着她,不劈完柴,不许给她吃的。”小菊冷笑着,施施然地转身朝外走去。

寂夜里,又冷又饿的姜未晚倏地站了起来,她径直地朝着来时的路折返。

“王妃,你要去哪里?”一个纤弱地小丫头站了起来。

“我回寂园,两位切莫阻止。”姜未晚冷冷地看了两人一眼,她又冷又饿,反正也干不完活不如回去睡觉去,明天再说。“

“王妃,你恐怕回不去了。”

“放肆!你这是怎么意思。”微皱黛眉,姜未晚瞪了那丫头一眼,小丫头片子也来落井下石,助纣为虐吗?

“后院的大门定然已被小菊姐锁上了。”那丫鬟惊惧地垂眸,“王妃平时里和奴婢无怨无仇,奴婢定然不敢对王妃不敬,只因各为其主,我们惹是放过你,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们。”姜未晚走了回来,在柴堆面前坐下。

“王妃,这是我偷偷带来的馒头,请你食用。”一个丫鬟从袖中取出了个白面馒头,递了过去。

姜未晚接过馒头,淡淡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天兰。”

姜未晚微微颔首,“天兰,你的恩情,他日我必当厚谢。”

“奴婢不敢,但求王妃能饶恕我们姐妹的罪过。”天兰连忙拉过站在一旁的姐妹,跪地道:“这是我妹妹天明。”

姜未晚点了点头,“今日的账,他日我定会好好和谭蝶儿算,与你们无关。二位请起吧。”

话落,姜未晚举起馒头,低头咬了一口。馒头还未入腹,只觉得眼前一晃,手肘处传来抽痛,白面馒头瞬时飞了出去,抛开一个幅度,成了黑窝窝头。

突然被天外一脚踹来,姜未晚抬眸看向来者气的姣颜发青,逆光中只见小菊不只何时已站在她面前,不远处谭蝶儿款款而来,她一手擦腰,一手指着天兰一幅凶神恶煞相。

怜心也被带了进来,怜心身后站着两个体态丰盈的中年婢女。

“是谁让你们给她吃的?谁借你们的胆儿?”谭蝶儿沉声低斥着。

“王妃饶命!她求我,我看她可怜,才给她。”天兰鎑头如蒜捣,谁知道这个时辰然王妃不在东屋歇着,竟会跑到这里来,如果一切可以意料,就是借她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给王妃吃的啊,要知道东屋的针扎酷刑有她们受的。

谭蝶儿此时窝了一肚子的火,原本已来到东屋的秦烨却突然不明原由地甩手离去。原以为这些日子没有了眼前这个狐猸子,王爷必会把重心转到自己这个刚落胎的受害者身上,不料想他竟这般无情。

不过她没有捞到好,别人也休想。这些日子王爷一直呆在静心阁里就寝,看来王爷还是忘不了这个狐媚子。

“给我大刑伺候。”谭蝶儿开口了。

“谭蝶儿,你敢……”月光下,谭蝶儿清丽的容颜变得狰狞恐怖。

沉寂的风声都变得诡异、凄凉。

“不要……啊……”凄惨的叫声划破清冷的月夜。

天兰、天明的挣扎,姜未晚的叫嚷、求情声连成一片。

奈何在双方人数悬殊之下,所有的反抗都是徒劳的。

月光下,细长的绣花针正泛动着银色的光芒入肌而出,指点之间只留下斑斑针眼。

“不必为难他人。我劈就是了。”姜未晚撑开了因为不忍相望而闭上的眼,红肿的眼角还挂着盈盈的泪珠,玉手早已紧紧地握成了拳,那针针刺痛虽不是落在自己身上,却已落在自己心坎上,让她刻骨铭心。

“识相就好。”谭蝶儿说着,抬起绣腿恶狠狠地踩向地上的馒头,倒霉的馒头被踩烂了,面目全非了。

两个昏死过去的丫头被拖了下去,谭蝶儿摆动着柳腰一摇一摆地离去。

姜未晚咬着红唇容色骤沉,痛恨的神色紧紧攫着谭蝶儿的身影,直至消逝。

姜未晚忍辱负重地干了整整一天一夜,待到次日清晨时已身疲力竭,她体力不支地摇晃着,就在即将倒下之时,一只大手倏地揽住了她。

“王妃……王妃……”烈炙急唤着,他本只是路过后院没想到竟看到一个摇摇欲坠的身影。

她缓缓地睁眼,就在看清来者时,漾开虚弱的浅笑,“是你啊……”

烈炙觉得脸上发烫,微一愣神,他急忙放开姜未晚。可恶!她竟让他频频失神。

姜未晚脚步不稳,踉跄了下险些摔倒。

春风吹起飘逸的乌发随着清风轻盈起舞,微风拂动着她的裙袂,纤弱的身影在清风中晃了晃,她本是出尘清逸的人间仙子,应该无忧无虑地,如今她却站在了这样一个沉闷的地方。她的周遭堆满了柴,这样的一幅画面极为不协调。

她抑制住眸中盈盈的泪光,她缓缓地蹲下也顺带着垂下眸子,“谢谢你!左侍卫。”

“王妃,怎会在此地?”烈炙惊讶地看着姜未晚。

“你磨磨蹭蹭什么,还不快干活。”远处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

烈炙转头一顾,便见小菊领着两个丫鬟正徐徐走来。

“这是什么回事?”烈炙看着小菊问道。

“见过左侍卫。”小菊和两个丫鬟欠身行一礼。烈炙虽只是王府侍卫,可他王爷面前的红人,小丫头们特别的崇敬他。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领头的那丫头是谭蝶儿的侍婢。烈炙重重地哼了声,极为的不悦,“这是怎么回事?王妃怎么在这里?”

“回大人的话,后院缺了个劈柴的,王妃主动请缨要过来帮忙的。”定眼看了烈炙一眼,小菊蓦地涨红了脸。

姜未晚容色憔悴疲倦,她也不说话顾自地举起斧头要往下砍,却饿得慌,斧子是再也落不下去了。

烈炙看向小菊,眼中多了几分冷冽。

姜未晚再也忍不住了,她疲惫道:“左侍卫,我想请教下,秦王府平素里都是让人饿着肚子干活的吗?”

“吆,这柴还没有劈完,你就摆起谱来了。”谭蝶儿手按搭着一个丫环盈盈地走来。

“我给你带了个人来,小竹从今往后就和你形影不离,跟着照顾你。”

“奴婢见过王妃。”小竹欠身一礼。

未晚微愣着,轻轻颔首。

“我要回寝阁了,没有功夫在这里奉陪你。要劈柴,你自己劈吧。”姜未晚双手支地,她站了起来。她宁死也不受这等屈辱。

“这条丝帕真是漂亮,上面绣得是你们景国的草儿吧。还有一股香气沁人心脾。”谭蝶儿有意无意地举起怜心的丝帕放在鼻间嗅嗅。

“你少来拿怜心说事。”姜未晚怒起,愤愤瞪了谭蝶儿一眼,“还不去给我备饭。”

“姜未晚,不要乘着有人在这里,就有侍无恐。”谭蝶儿回瞪了姜未晚一眼,从袖中扔出一个馒头在地上,“给你,自己捡了吃吧。”

姜未晚傲然地冷视着谭蝶儿,冷笑出声:“饿死不吃嗟来之食,你不懂吗?”

谭蝶儿薄唇嘲弄地勾起,“有骨气!你还当你是景国郡主,还是王府的王妃吗?不过是名传实存的一个废妃而已,竟敢如何狂傲。”

“大景郡主若是死在王府,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姜未晚听到谭蝶儿的嘲讽,唇边也露出一抹冷笑,“你若是想成为大聂国的罪人,我就成全你。”

闻言,凝固在谭蝶儿唇边的那一抹不变嘲讽之色僵硬了起来。利眸一闪,她还是被震慑到了。

是的,可以累死姜未晚,但绝不能饿死她。不能给景国一个借口,毕竟她是郡主。

“还不快去给王妃备饭。”谭蝶儿喝叱着。

“备饭?”小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呈上个馒头,你不会吗?”谭蝶儿白了小菊一眼。

小菊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身退下。

烈炙站在一旁抬眸看着谭蝶儿,淡淡道:“王爷只是下令王妃搬入寂园,而今她却出现在王府后院可恐有不妥吧?万一王爷要是发现,属下怕谭王妃难逃其责。”

“王爷日理万机,只要你不说,王爷自是没有功夫管这等闲事。”谭蝶儿清冽如雪的眸光睨向烈炙。

“谭王妃此言差矣。属下一向对王爷忠心不二,任何可能折损王爷英明的事,属下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烈炙深深地看谭蝶儿一眼,警告之意明显。

“箭射出头鸟,这个道理南侍卫不会不明白吧。姜未晚杀我孩子,已引得王府上下众怒,左侍卫是天下少见的英雄,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还请不要管闲事。”谭蝶儿上前一步,咄咄逼人。

“谭王妃话中有话,属下是愚钝之人,自是无法参透。”烈炙淡淡地看着谭蝶儿,优雅地行了个礼,却看不出有半点恭敬之意。

在烈炙看来姜未晚本质上还是善良的。至少除了推倒谭蝶儿,造成谭蝶儿流产一说外,也没有听过她有什么负面的事儿。而谭蝶儿在府内倒是劣迹斑斑,常闻她惩罚下人的手段极为惨烈,常有婢女暗自垂泪却不敢吱声。

他甚至认为姜未晚推倒谭蝶儿一事,有待查证。

烈炙不满地瞪了谭蝶儿一眼,这眼神穿透力极强,把想要再威逼利诱的谭蝶儿弄的再也开不了口。

“还不快吃。”小菊递过馒头,口气极其恶劣。

姜未晚不为所动。

“你不会客气一点。”谭蝶儿指着姜未晚对众人道:“人家姜未晚好歹是王府的王妃,有罪但还罪不至死。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就算我们不给王爷留三分薄面,也要给左侍卫留几分情面不是吗?”

烈炙和姜未晚几乎同时瞪了谭蝶儿一眼,谭蝶儿视若无睹。

“谭王妃,讲话定要注意措词,不能闪了舌头。”烈炙语声一顿,脸色冷峻如冰。

谭蝶儿不去理会烈炙,转而望向姜未晚眼睛里掠过讥诮之—色,即而叹息,“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难不成还奢望着要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王妃请用膳。”小菊这回客客气气地递上馒头。

姜未晚秋水明眸掠过寒光,接过馒头大口吞咽了起来。

一个馒头岂可解一天一夜的腹中饥渴,饥饿的状况只能得到稍稍缓解,姜未晚也不说话,冷冷地瞪谭蝶儿一眼,她举起斧头,提起地上的一块木头,费力地咬着牙,狠狠地运足了全身的力气对着谭蝶儿吼道:“谭蝶儿,你给我听好了。你若再有半点为难怜心。我定要让你形同此木。”

只听到劈啪一声,木头被劈成两半。

站在一旁的丫环们包括谭蝶儿都傻了眼,王妃何时变得如此神勇?

烈炙也看傻了眼,仅仅只是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在喷薄血液中撕裂的疼痛起来。

他从未见到有主子为了一个丫环而挺身而出,不顾生死的。今天他算见识到了。

他忿忿地瞪着谭蝶儿,恨不得将她抓过来甩一巴掌,他从未见如何卑劣之人,她竟拿一个丫环来要胁人,但是此刻他不能动手,不能给谭蝶儿任何王爷面前添油加醋的把柄,他不能让王妃罪上加罪。

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上演着,这一刻,烈炙越发的肯定姜未晚不会故意去推倒谭蝶儿这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原由。

“然王妃好自为之吧!”烈炙甩袖出了后院,直接朝静心阁走去。

“然王妃,南侍卫像是朝静心阁方向去。”小菊不安地道着。

“烈炙不自量力地想做出头鸟,我还不放在心上。把她带到山上去,白天就让她去挑,没有挑满一个水杠,别想吃饭。”谭蝶儿冷声喝斥着。

站在她身旁的两个丫环赶紧上来扯起着姜未晚。

“放手!我有脚,会自己走路。”姜未晚冷冷地瞪了那两个丫环一眼,沉声道:“带路。”

“你给我站住。”谭蝶儿指着跟在姜未晚身后的小竹道:“你竟然跟张嬷嬷主动请缨要誓死追随她,那你就陪她一起干活,干不完你一样受罚。”

谭蝶儿这么一喝,把小竹给惊住了。姜未晚也停了脚步,她转身对谭蝶儿道:“你针对的是我一个人,何必牵连他人呢?”

小竹是她嫁入摄政王府后,肖嬷嬷分配给她的一个丫环,这个时候不见沉香的身影,倒是小竹主动请缨来伺候她?

“那要怪就怪这个丫头,不识时务。好好地日子不过,偏要跟你来受罪。我就做个顺水人情成全了她。”

“你简直丧心病狂。我告诉你劈柴、挑水都是高耗体力的活儿,你要给我们备足了饭,我们若是死了,相信你也不好交代吧。”姜未晚丢下话,就跟着两个领路的丫环朝后山方向去。

王府的后山上有一泓清泉。泉水没有污染,甘冽清甜,为泡茶、烧饭用水之上上选。但是山峰太矿山,秦烨从没有苛责下人去山上取水。谭蝶儿知晓了有这么一处地方后,就闪起了恶整姜未晚的念头。

如果姜未晚在山峰上摔下来,摔死了最好,到时编个理由说是她睡在个跑上去的。死无对证,一了百了。要是运气好摔个伤残之类的也不错,只要自己打死不承认,看她还什么迷惑王爷。

在山脚下看到那个水缸时,姜未晚傻眼了,这么大的水杠要挑上满一杠水,少说也要十几、二十桶。

小菊从后面跟了上来,凌厉道:“必须给我挑满了,知道不?”

“死丫头。”姜未晚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只见她一脸幸灾乐祸地扬了扬手中的丝帕。那是景国特有的丝帕,怜心的丝帕。

小菊笑着看了姜未晚一眼,“我们隔一会儿就来检查一次,你还是时务一点,不要妄想偷懒!”

姜未晚抿了抿唇,挑起木桶就往前走。

在山路口,她呆住了。山路两旁古木参天,浓荫覆地、绿萌成林,风景迷人。可是再看山路只是一条由碎石堆砌成的小道,宽约有一米左右吧。山路很直,地势很徒峭,挑着木桶上山不算太难,可是下山真是一项艰难的任务,别说挑水就单是一个人下山,就要小心翼翼。

想想下山,就足够让她心惊胆颤地。

“王妃,我们真得要上山挑水吗?”小竹怯怯问道。

那么陡的山路,谁见了不心惊。

姜未晚转头笑笑,“你不要上去了,我去吧。”姜未晚提起木桶就往上山爬去。

“奴婢愿誓死追随王妃。”身后小竹挑起两只木桶紧跟着。

姜未晚自觉得自己没有给过小竹什么恩惠,更没有什么可以让小竹誓死跟随的理由,是秦烨的意思吗?派一双眼睛跟着她,以便随时掌握她的动向吗?

姜未晚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秦烨那么冷血的人,也会有这么一帮誓死效忠的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