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红珠见屋里一边整齐叠放着几个箱子,上头还搁着两大一小三个包袱,先是愣了愣,随后才笑道:“竟收拾这么许多,这一进来瞧着这屋里都不像咱们的屋子了。”

李氏也是累了,见她回来也只是坐在一边没动,闻言只是叹了一声说:“这又有什么了,我不过这点儿力气,才忙一会儿就经不住了。且就我们这屋子,大小一眼能看通的,再如何拾掇又能翻出来多少东西?”

红珠却说:“不妨事,我们东西少才好呢,走一两回就搬齐全了。”如此又说了几句他俩辛苦,再一看,才又问起程文涵身上那病症如何。

程文涵半靠在床边,神色有几分倦怠,听见问话撇撇嘴只道:“你当我好了就是。”

红珠一扬眉道:“什么叫当你好了?又作怪糊弄了我了不是?”

李氏笑了笑,可言语中还带着几分忧色地对红珠道:“你听他胡说呢。今儿他说要帮忙,我说不必了,他不听竟还是起来了。只是我那儿忙着,回头一看他才不过拣了几件衣裳出来,就站在那儿喘气。我可真看不下去了,好歹把他赶到床上去歇着。本就这点事,慢两天也是成的。”

红珠过去认真琢磨了一会子程文涵的面容,又问他什么感觉,程文涵倒说:“也没什么,就咽喉有点痒痒,时而咳两声。”

红珠一想,晓得这是他身子还能扛住,内里正两边相持着,终究怕他难受,便说:“若夜里不好,明儿就去寻大夫了。”

李氏也说应该。

因记挂他们,红珠今儿回来得早,此时也不到晚饭时辰,见那箱子包袱收拾了堆放在屋里,倒显得屋子里更为狭窄,走动都极不方便。一想左右这些个东西都是不等用的,红珠便说先往那新屋子搬一回过去。

李氏看了看那些东西有些迟疑,路途不远,为这个去叫车是不值,可到底物什都有些分量,以他们三个是搬不动那些箱子的。李氏想了想道:“我是个不能动的,不若去喊你二舅来?”

红珠道:“今儿我早了回来,可食铺里二舅还忙着呢。我看正经等到搬空了那日,才喊二舅帮忙才好,不然就我们这些细碎东西,二舅得跑几趟?腿都跑细了。”她想了想便说:“为这点叫车也不能够,我看库房里不是收着一辆旧板车么?有时候前头杂货铺那伙计去外头送货还用着呢。看着是笨重了些,可我使过,慢慢推着也能推动。”

李氏恍然,笑道:“可不是么。”

说罢红珠就去找那板车,母女俩人费了些力气,到底还是将那几个箱子包袱搬上去了。因怕她们不熟手路上颠簸跌了东西,红珠还寻了根麻绳将物什都缠绑好。这么收拾一通,留着程文涵在家里歇着,两人就推着小板车出门了。

初时把握不住力道,那板车自然走得七拐八拐的,后来懂得了诀窍也就好了。这板车一人使她们是不能够,可两人一道推,却也不大辛苦。两人说说笑笑,也不觉疲惫。

路上见着了邻人,均诧异地问起缘由来,“程家大嫂子,这是怎么了?瞧着这不是往家里置办东西,而是从家里推出来的?”

李氏寡居身份不便,平日里跟邻里交道不多,但他们搬家是件好事,便也正经回了实情,“我们要搬家了。”

红珠还笑道:“各位爷爷奶奶叔叔婶婶,我们这搬的也不远,还在城南这一片跟你们做邻居,可别回头路上碰着都不认了。”

“那儿能呢!”众人纷纷答道。

还有那善心喜热闹的一听便贺喜了两句,“这是好事,你家小子也渐大了,挤在一处也局促。回头搬好了,应该请酒贺一回。”

李氏和红珠自然笑着答应。

那向来在这街上摆摊点针头线脑的成家婶子跟李氏时常有些买卖,跟红珠那就更熟悉了,便招手让她那两个八、九岁左右的壮实儿子过来,只道:“去去,别跟我这儿闹腾,给你红珠姐姐搬家去。”

李氏愣了下,只道:“这怎么好意思?不用了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