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朱桂达那儿也来问了一回考试的事,程文涵在他面前倒也答得谦虚些,回说有把握,只看书院里的先生如何断了。

朱桂达赞了他一声,又说:“先前老太太也问起你这考试的事,你虽搬了出来,可她心里也是记挂着你的。我看今日既考完试,也不必着急再看书了,正好回家一趟跟老太太说说话,好叫她放心。”

对回朱家孝顺朱老太太的事,李氏是不会不肯的。而红珠见朱桂达对程文涵上学的事很是尽心,先前亲自领着他们去求了荐书,这回又是热切地来问,便也不好替程文涵拒了。

正好今儿程文涵也无事,便笑着应了,跟着朱桂达回了一趟。

中午程文涵留在了朱家,晚上他们三口人一道用饭时,李氏见程文涵去了一趟朱家,回来还带了个包袱,便问起他在朱家如何。

程文涵道:“奶奶是问了我几句,模样儿是关切的,又嘱咐我往后上山了不可淘气。后来还给我收拾了几件衣裳,我见都是好的,就收下了。”

红珠翻开那包袱去看,见虽不是崭新衣裳,可也有七八成新,瞧着料子也好,猜得是旧年朱伯修的。朱伯修常年待在书院里头,有些衣裳做好了也不大得空穿,不多大会儿衣裳就小了,也就留下来了,如今给了程文涵,略改一下倒也合适。

李氏看过了,顺手就拿在手里修改起来,又道:“老太太口中虽不认,时而也发作你,但到底你也是她儿孙,见你有了能耐她只有高兴的。”

这话一说,红珠和程文涵对眼看了看,嘴角微微一撇,却都没有张嘴反驳。朱老太太那性子,他们都晓得,一个是偏心,一个是孤拐,她是不会真真切切地害你,可不时就非打即骂的,样样都得顺着她的气,叫人又如何忍得住,认了她是个好的。

程文涵顺口又道:“大伯娘那儿说话就不太好听了。她对我们那日见蒋先生的事上心些,细细问了我两三回,我猜是先前大伯父回来跟她提过了蒋先生说大堂哥的那番话,叫大伯娘心里头高兴坏了,又有些疑心是大伯父听错了,又或是故意拿话哄她的,她心里头忐忑,便揪着我问个仔细。反倒是我考试的事,她只说了一句……”程文涵咳了两声,故意学着人摆脸色摆腔调,“既伯修给文涵求来了荐书,就断没有考不中的,若这般他还考不中,可就大大丢了脸面了!”

说着,他自个就忍不住笑起来。

李氏和红珠也是心知肚明,李氏面上只是笑了笑,也不接这话。

红珠暗暗呸了一句,却说:“晓得伯修哥有大能耐,是能一飞冲天的人物,可也不必将别个比得低了。若大伯娘一时得意,又将她心里话传了出去,回头又不知惹来多少闲话呢。”

程文涵也道:“今年就是乡试之年,先前我看伯修伤了腿,多少是歇了心思的,偏这一上山得了蒋先生一番话,那心气也起来了,约莫今年需往一试了。”

李氏讶道:“他先前歇了一段时日,功课恐怕也落下了,县试也没几日了,他能赶上么?”

红珠却说:“只县试赶一些,他是蒋先生高足,县试自然是不碍的,左右先考了这个,往后也还有几月再发奋一些,却也可以了。”

李氏心里厚道,不论姜氏那儿如何,也是愿意朱伯修好的,便说:“平平安安一切顺遂的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