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靖尧毫不客气的给司空堇一顿暴炒栗子,司空堇痛得‘哇哇’大叫,这才收敛了不少,闪到一边,很惊慌的望着唐靖尧。

唐靖尧冷哼了一声,瞥了司空堇一眼,“贱骨头,非要我们揍你才肯老实。”

“下手真狠啊,唐靖尧,我怎么发现你结婚之后好像凶悍了不少,以前的你可不这样!”司空堇不满的抗议。

“老子若不是担心,才懒得费那么大的时间跟你在这里喝茶。”

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小子自己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倒是自己跟季无歌两人替他担心得不行。

看着唐靖尧眼底浮现而出的关切与温暖,司空堇这才浅淡的吸了口气,脸色也缓和了下来,抬手给唐靖尧倒上一杯茶,“他们的价值不在这大雍皇城里,而是在外面,如今我已经被困在皇城里,自然不能让他们跟我一样,而我也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将他们外调也有自己的目的,总不能大家一起困在皇城里,时刻被人盯着,在那些老家伙的眼皮底下,即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施展不开的,倒不如找一个机会将他们送出去,往后说不准外面的世界还需要他们撑着。

就像贝格尔一样,她的才华就应该放在外面,她不就是以铁一般的手腕,不负司空堇重托,带出了一支出色的骑兵吗?

乱世出英雄,真正的英雄谁不是在血雨腥风之中摸爬滚打走过来的?

司空堇心里很明白,她需要的不仅仅是庞大的财力,更需要的是一支强大的忠于她的军队,只有得到了这两样,她才有资格跟柳家,司空府,甚至皇族叫板。

“那你是打算将他们调回马兰城了?对了,那个朱寺可是朱远的儿子,朱远这个人城府颇深,谁知道他是真正效忠的是皇上还是幸崎天大人?凡是你自己要留一个心眼。”

唐靖尧想了想,忍不住提醒道。

司空堇伸着食指点着自己有些发痛的脑袋,叹道,“我父亲以前经常跟我说,麾下将臣谋士,但凡有一技之长就要留而用之,这个世界上,好坏哪能分得那么清楚,更何况朱大胖子本身就是一个挺有才华的人,他跟他的老爹不一样,朱远将军的人品我父亲之前也跟我保证过,我相信我的判断。”

“唉,你倒是不知道担心,我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反正多留一个心眼也没错。”

司空堇点了点头,“对了,柳氏跟皇家的势力如何?”

“柳氏一族本来就手拥重兵,虽然柳章倒台,但是柳氏一族的将才也不少,二十多万的玄罗军握在他们手上,并不比你们司空府的四旗军逊色多少,而皇家的军队就更不用说了,皇上既然敢跟幸崎天大人交手,他的底牌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况且,如今洛阳城方面的仙音阁,落烟楼都成为皇上手里的筹码,难道你没有发现最近朝中许多大臣都离奇的死去吗?谁敢保证不是某些人暗中动的手?”

唐靖尧浅浅的摄了一口茶,脸色有些沉重。

司空堇摸了摸下巴,思量了好一下子,“那你觉得,如今粉碎了某人刺杀幸崎天大人的阴谋之后,某人接下来会怎么做?现在函谷关方面的情况可不太好,如果他真的不打算派出援军,大辽军一旦攻破函谷关可不是什么开玩笑的事情,到时候,西部大片地区沦陷,他这个皇帝也就当到头了。”

“他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函谷关被攻破,但是他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幸崎天大人,季大阁领已经跟好几个大臣联名上书,请求出兵援助函谷关,但是他还在考虑,这个考虑究竟要多久,谁也不知道。”

唐靖尧说着,眼底忽然浮起些许的沉郁,长长叹了一口气,“你知道,他当初也打算将无歌顺带清理掉,要是按照这样的局势发展下去,幸崎天大人跟无歌所面对的情况会很糟糕!另外,幸崎天大人身边也有他的眼线,像林霖就极有可能是他的人。”

司空堇蹙了蹙眉,“你是说,他打算先让函谷关的将士跟大辽军来一场长期的消耗战,等到他们双方都打得筋疲力尽,然后才出兵,重击大辽军,转身在重压幸崎天大人的军队,再通过他内部的人,将函谷望州第二军团搅乱,然后慢慢分裂出去?”

唐靖尧赏识的点了点头,想不到,这家伙也能看得那么透。

“真不愧是老狐狸啊,这么阴损的招式也能想得出来,那些函谷关的将士不也是他们皇族的军队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唉!”

司空堇叹了口气,“看来,他的这个考虑可能得好几个月了,可能要到冬季,甚至冬季之后。”

“哦?为什么?”

惊讶于司空堇给出的时间,唐靖尧问道。

司空堇耸了耸肩,摸了摸鼻子,转过头看向高天流云,淡淡道,“我在马兰城的时候曾经有了解那边的气候,再有这段时间也听说了那边的气候情况,再过一个月便准备进入夏秋交替的时节,到时候那个鬼地方就会进入很长有一段时间的雨季。那时候想要交战可能有些困难,只能干等,干等需要消耗的代价是什么想必你也清楚,更何况那时候的函谷关及大辽大部分地区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

“然后呢?”唐靖尧挑起眉毛,望着一脸诡笑的司空堇,“你是不是又干了什么好事?”

司空堇神秘的一笑,轻咳了几声,凑到唐靖尧耳边,压低声音,小声道,“也没干什么好事,就是告诉我那帮土匪好兄弟,大辽的押运卫队在某个时间经过某个地点,他们带弟兄们把货物带回后,给我一半,我们保持长期的良好的合作关系。另外,让我另一个好盟友在大辽秘密购买他们的皮草跟马匹,后面,嘿嘿……”

这话落下,唐靖尧顿时瞪大眼,惊讶的望着司空堇,“土匪好兄弟?好盟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辽跟我们大雍不是已经截断商旅往来了吗?估计关口紧闭,你怎么做到的?”

司空堇诡谲的笑了笑,“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并非要打开关口才能做这些。”

这些事情,那可就多亏了贝格尔跟某些人了,还有行云阁,想不到紫鸢那女人居然也会答应这个请求,难道她是看在长风的面子上?

当初刚刚猜测塔社城方面的消息的时候,司空堇就隐隐感觉到事情不会简单,为了安全起见,在吩咐贝格尔实施那些试探之事,回到皇城之后没有多久,便开始琢磨着这件事,于是便在司空墨跟长风离开之后,一方面给行云阁的紫鸢密信,让他们的人在大辽秘密的大量收购皮草和马匹。他们是洛阳城的人,进出大辽不会受约束,毕竟,风云楼在整个风云大陆上还是颇有地位的,另一点便是,他们是首屈一指的江湖大势力,他们不会掺入皇权争斗之中,别人也不会设防。

只是,他们没有意料到,与他们合作的南辰,却是她司空堇!

唐靖尧目光深沉的看了司空堇许久,越来越觉得自己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看他那单纯无辜的眼神,你完全探究不到他心中的一点想法。

但是,他知道,如今的司空堇,再也不是他们当初那个很单纯的伙伴,他已经变得深沉了,高深莫测,诡谲而狡猾。

也是啊,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谁又能保持最初的简单?

只要他自己认定,司空堇一直都是那个他跟季无歌担心挂念的小弟就行了。

想着,他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温柔而关切的微笑,身后轻轻拍了拍司空堇的肩头,柔声道,“好吧,我相信你,只要挺过这么一段时间,接下来的路就好走了,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度过这个难关。”

司空堇点了点头,伸手紧紧握住唐靖尧伸过来的大手,从唐靖尧那充满关切的眼神中,他看到了兄弟间的惺惺相惜,热血澎湃——

那是一种好男儿之间默契的温暖和关怀,是至深的兄弟情,是最真挚的友谊。

“好兄弟!”

二人以茶代酒干了一杯——

朋友的情意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那些岁月我们一定会记得……

“我忽然有点想季无歌那家伙……”

“我也是,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在干什么……”

“我也有点想子溪,唐唐,要不,今晚我去你家吃饭?”

“滚吧!”

……

几天之后,梅如花跟孟奔波几人都接到了来自中州会军统部的调职令。

这天下午,大雍皇城外官道旁边的密林深处的某一个酒馆内,司空堇为几个属下践行。

“掌柜的,什么肥鸡美酒都给我们端上来,要最贵最好的,速度要快!”

孟奔波豪爽的说道,难得,他们这么抠的大人今天请客,当然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哟,对不住了客官,小店小本经营,桌上的食物已经是小店最好的下酒菜!”

掌柜很抱歉的开口回答。

孟奔波禁不住一阵骂骂咧咧,一边凑到梅如花的耳边,一边打量着对面倒酒的司空堇,小声道,“我看大人根本没有诚意请我们吃饭,你看他那样子,哪有邀请我们吃饭的意思?”

“就是,你看这酒水……呸!这么干涩,喝得一点也不顺,我看也就几文钱一坛,还有这菜,花生米?炒黄豆?这牛肉,炒得好老……”

“你们听说了吗?好像这次的调职就是大人跟季大阁领申请的,他用一个花瓶跟季大阁领交换,把我们三个又踢回马兰城!”

“真是太卑鄙了,我们三个是花瓶能相比拟的吗?居然用一个花瓶将我们搞定了,太侮辱人了!我要抗议!”

“太无耻了,凭什么他就可以呆在皇城吃香的,喝辣的,还可以看美女,而我们就倒霉的回到那个鬼地方!”

“大人你太无组织无纪律了,你忘记了当初你在马兰城可是跟兄弟姐妹们许下承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你就发发善心,别把我们打发回马兰城嘛!”

三个倒霉蛋楚楚可怜的望着司空堇,就差点没跪下抱着司空堇的腿央求了。

司空堇蹙了蹙眉,喝下一杯酒,哑着嗓音道,“哎呀,都说过多少遍了,这事真不怨本官,现在皇城的职位都已经填补满了,再说了,多好啊,那可是很多人都羡慕不来的好事!马兰城又是我们的地盘给你们三个在那里做太岁山大王有什么不好的,还抱怨!”

“你就会说,被外调的人又不是你!”

孟奔波翻了一个白眼,“一定是你怨恨我们跟你打牌的事情,伺机报复我们!唐大阁领可说了……”

司空堇皱眉,闲适的给他们倒上酒,一边道,“你们就是认准了这事是本官干的,本官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以你们对本官的了解,难道真的以为本官会干这辱没本官个人人格的事情?”

“扯吧大人!人格这东西你确定你真的还有吗?”

“哎呀,说话怎么这么伤人?还言语进行人身攻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