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娇开始享受自己的美食。

肉干本身是麻辣的,可外面那层糖浆又十分甜腻,应当不是普通的白糖,更像是蜂蜜,所以又有一点微酸的口感。

真是太好吃了。

顾娇捧着肉干,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像只觅食的小松鼠。

萧六郎走在她身边,看着她,一直到她吃完,意犹未尽地砸砸嘴,才把手里根本就没有动的那半肉干递给她。

似是怕她拒绝,他道:“我吃不下了,你吃。”

“哦。”顾娇没说什么,从他手中接过那块肉干,不过在吃之前,她先掰下一小片喂进了他的嘴里。

梁国的使臣虽是入京了,但和底层的老百姓没多大关系,大家该干嘛还是干嘛。

小净空一大早起来练功,顾娇今天不用做早饭,房嬷嬷做,顾娇陪小净空练了会儿基本功。

给小家伙擦汗时,顾娇道出了心里的疑惑:“你为什么总是练这些?”

小净空歪着脑袋道:“我只会这些呀!”

顾娇:“……!!”

糟糕,只顾着孩子学习,忘记武功也是要层层递进的了。

寺庙的头几年应该是以教基本功为主,基本功练扎实了,才会慢慢地教授一些拳法与武术套路。

小净空下山早,还没来得及学武。

顾娇倒是会点太极和五禽戏,但并不精,她前世在组织力学的都是些杀人越货的本事,教给小孩子不合适。

看来得给小家伙请个武术老师了。

顾娇第一个想到的是顾承风,最近压榨他比较多,就更容易想起他。

可那家伙是个贼,万一一不留神让他把小净空教成了小贼——

顾娇脑海里闪过小净空戴着面具做个忍者神偷的画面,果断摇了摇头!

顾娇又想到了顾长卿,顾长卿倒是不错,可他太忙了,常年在军营,平日里几乎很难见到他。

顾娇把这事儿暗暗记在了心上。

吃过早饭,萧六郎与小净空去国子监上学,顾琰与顾小顺去清和书院上学,顾娇去了医馆。

她刚到医馆没多久,瑞王妃便来了。

她手里抱着那个琴盒。

其实昨天弹奏完她就知道这把琴很贵重了,之所以没当众表现出来是不希望太引人注目。

二人来到顾娇的院子。

瑞王妃将拿错琴的事说了:“我的小太监办事不力,抱歉。”

顾娇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她摇头:“是我这边的疏忽。”

小江梨毕竟是小孩子,她应该检查一下琴盒的。

瑞王妃握住顾娇的手:“那我真该多谢你的疏忽!昨天要不是你的琴,我就给人作配了!”

瑞王妃也是有好胜心的,尤其在音律上,她绝不甘心给人作配。

“温琳琅一定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没有提前告诉我,我是要与人合奏!还有谢乐师,什么突然摔伤了?我看根本是她不让谢乐师上场!”

她已经打听过了,谢乐师没受伤。

“哼!她就是要牺牲我讨好那些梁国使臣!”

昨晚瑞王回府后,已经安慰过瑞王妃了,说从外交手段上来看,太子妃这步棋没有走错,只是委屈瑞王妃了而已。

公主为了两国交好可以与远嫁和亲,作为皇室王妃,为大局牺牲一下似乎也没什么。

说到底,太子妃是政客,瑞王妃却不是,所有俩人的观念有冲突。

瑞王妃气死了,连他男人都为那个女人说话!

“怎么就是没人觉得她做错了呢?这种事,难道不该先和我打个招呼吗?难道不觉得这样不够尊重我吗?”

瑞王妃的观念在古代算是很超前的了,她觉醒了一部分女权意识。

“那,你弹得好吗?”顾娇问。

瑞王妃扬了扬小下巴,得意地说道:“当然好了!”

在府里她还是很矜持的,不敢太张扬,在顾娇这儿她很放松,压抑了一晚上的小兴奋、小得意统统表现了出来。

“你没看见他们的眼睛都直了!”

“裕亲王还为我鼓掌了!”

“那个什么月影大人的嫡传弟子,也不过如此嘛!”

瞧瞧瞧瞧,这小尾巴翘上天了。

方才的郁闷也统统消失不见了。

不过瑞王妃嘚瑟归嘚瑟,没忘记好赖:“其实是多亏了你的琴,以我本身的琴技,是很难在那首曲子里占到便宜的。”

顾娇不算太意外。

在见识了小净空的金算盘与房契后,顾娇早就没把这把破琴当成一把普通的破琴来对待了。

“那个梁国的乐师,居然要出钱买你的琴,我拒绝了。”瑞王妃说着看向她。

“嗯。”顾娇赞同地点点头,“琴是小净空送我的,我不卖。”

瑞王妃松一口气,看来自己昨天拒绝无名是对的。

她的目光落在古琴上:“话说回来,这是什么琴啊?它上面刻着伏羲,不会真就是那把伏羲琴吧?”

瑞王妃本以为顾娇会否认,不料顾娇想了想,唔了一声,认真道:“也说不定。”

瑞王妃:“……”

医馆早上的生意并不忙,瑞王妃在顾娇的院子坐了半个时辰,又与她聊了会儿天。

关于使臣的事,瑞王妃只说了这么一件,毕竟一来她不是政客,二来她也没什么野心,因此对使臣来访一事并不太上心。

反倒是因为瑞王妃与姚氏都怀了身孕,顾娇对这个话题也算感兴趣,二人聊了些孕期与宝宝的事情。

之后医馆忙碌了起来,瑞王妃也回了府。

而另一边的皇家园林之中,一座富丽堂皇的院落,不时有低低的咳嗽声从里头传来。

守在门外的下人一个个神色凝重、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屋内,裕亲王妃抱着咳得面色涨红的儿子,心疼又焦急地问道:“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随行的内侍道:“回娘娘的话,王爷与昭国的大臣吵得厉害,奴才压根儿见不到王爷!”

双方谈判就是这样,总是吵来吵去,严重时还会掀桌子。

裕亲王妃不关心他们吵了什么,她只担心儿子的病情。

儿子咳嗽已经有十天了,他们带的太医一直在用药,但显然他治不好她儿子的病。

内侍犹豫了一下,问道:“要不……奴才进宫去见萧皇后,请她派一名昭国的御医过来吧?”

裕亲王妃想了想:“慢着,先不要进宫。”

双方谈判的重要时刻,她不放心把儿子的命交到对方手里。

虽说昭国皇室一定不会害了她儿子,可万一有人想借昭国皇室的手作乱,她儿子就危险了。

再就是即便没人作乱,昭国借着给她儿子治病坐地起价,也不利于梁国的谈判。

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王妃,她的心思总是比寻常人多一些的。

裕亲王妃吩咐道:“你去打听一下,京城有哪几间比较出名的医馆?注意别让人发现。”

“是!”

内侍换上普通小厮的衣裳,避开人的耳目出了园林。

一个时辰后,他回来了:“王妃,奴才打听过了,京城最大的医馆有三家——灵芝堂、同德馆与回春堂,再还有一家妙手堂,据说医术也不错。”

裕亲王妃问:“最近的医馆是哪一家?”

内侍道:“妙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