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莽山归元宗内门弟子江城,误入此地,无意打扰前辈清修,请前辈海涵!”

江城心中虽是恨得咬牙,但是此番双足踏上这古怪楼船的刹那,明面上却是半点儿怨气都看不出来。

恭敬的站在甲板之上,看着这空荡荡的甲板一个拱手。

他哪里知道这古怪楼船之上是不是真的有人存在,或者说此人招他到这楼船上来究竟有什么目的,不过有句俗话说的好,叫做伸手不打笑脸人。

眼下的他,充其量不过是个强壮一些的正常人罢了,没有任何嚣张的资本,如果臭嘚瑟的话,一会儿自己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抱着这样的想法,江城又是毕恭毕敬的冲着前方看上去空无一人的船舱一个躬身,显得格外的恭敬。

好半晌之后,喀拉拉,喀拉拉的锁链响动声再次响起。

原本缠绕在江城腰腹位置的黑索自动剥落了下来。

江城只觉得自己腰腹一轻,还没来及长松口气,谁想也就在这时,这楼船之下,竟是有一男声,传了出来。

“来……”

男声自船舱深处传来,声音苍老,听起来中气不足,好似弥留之际的老人,但再一细听,却又觉得自有一股威严存在。

江城闻言,后背毛发不自觉的倒竖了起来,这倒不是他胆小,而是此番这道男声同船舱外依旧不绝于耳的圣洁梵唱混合在一起时,江城心中不自觉感到有些胆寒。

那种感觉,就像是冥冥中有某种神圣的存在,因为这道男声而被亵渎了一样。

冷汗扑簌簌从他的体内涌了出来。

江城整个人僵在原地没有动弹。

半晌之后,船舱深处那人像是等的有些不耐了。

深处又是传来了喀拉拉的响动声。

无尽的黑光自这古怪楼船的四面涌现,原本毫无生机可言的沙海,霎时间仿佛也变得万分危险了起来。

梵唱之声,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竟然是无尽的悲哭之声。

梵唱变成了童谣。

这不是别的童谣,正是之前,江城在蜃楼上时,听到的那首童谣。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阳间?阴间?”

江城头皮发麻,听着四面的鬼哭之声,只觉得一股凉气,从他的脚底板上涌,一直冲动到了他的天灵盖。

身体内涌出的热汗,霎时间变得冰冷了起来,单薄的裘衣浸着冷汗,就像是冰块一样贴在了他的身上。

他整个人的身心,皆是如堕冰窖之中。

恰在此时,船舱深处那道男声再一次响了起来。

“来……”

男声仿佛自带一股中正之气,霎时间将江城心中的阴霾驱散了不少。

江城站在甲板上,扭眼看着船外的黑雾,深吸了口气。

刚刚那一瞬,他的确是动了跳船离开此地的念头,只不过这个念头不过刚刚在他心中升起,便是被他给彻底斩绝了。

一方面是因为,他知道,以船舱深处那人的实力,若是想抓自己的话,自己就算逃到天涯海角都没什么用处,另外一方面,则是他眼下也有些不确定这船舱之外,是否真的安全了。

那些在船舱外游荡不停的黑雾,虽然看上去平平无奇。

但不知道为什么,江城总感觉那其中像是隐藏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