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宛城中

张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不安,当年一手白鸟朝凤枪法,打遍北地豪杰,硬生生博取了一个‘北地枪王’的美名。如今却杂乱无章,寻常之时难当自己的胡车儿,如今手中两柄金瓜锤,在自己眼中却硕大无比,张绣只能勉力招架。

“喝!”,胡车儿奋力一挥,一柄金瓜锤似携着风雷之势向张绣胸前砸去。

张绣眼中只觉眼前金瓜锤之下仿佛将天塌地陷一般,生死存亡之间,已顾不得其他,脑中空白之间猛然激起一道灵光。

张绣左脚猛蹬沙土,扬起一片尘迹,右足则虚空跃起,抵在枪身之上,齐双臂一腿之力,卸去了锤势的九成力道,余下一成之力将张绣向后弹去。张绣倒跃而退,手中倒曳钢枪却似狼顾蛇噬般向胡车儿面上点去,明明人形愈离愈远,反而枪影却愈长,散出四朵黑影枪花直袭胡车儿面门。

犹如吐露獠牙的蟒口枪影最终止在了胡车儿面前的半寸之地,惊得胡车儿额头淌落下大滴冷汗。

“主公,方才那吓人枪法唤做甚么?以前从未见你使过”,胡车儿将金瓜锤弃在地上,举手将额头冷汗拭去,心有余惊地问道。

“七探盘蛇枪,你以前从未见过,只是因为这枪法并非我之枪法”,张绣扶枪而起,望北叹了口气,犹豫说道。

“报——主公”,远处一骑飞驰而来,骑士翻身下马单膝跪道。

“讲!”,张绣震了震镔铁寒枪,插在地上问道。

“曹军将领曹纯,曹仁各率两千步卒围困比阳,舞阴。马乐军侯见敌军势大,以合两县三百骑向宛城撤回”,骑士竭声说道,声音已是嘶哑。从比阳,舞阴到宛城三百余里,他已策马飞奔大半天方才赶回报信,喉咙中早已冒烟。

“下去歇息吧”,张绣闻言心中莫名烦躁,挥手示意骑士退下。

“车儿,随我去见文和先生”,张绣招呼了一声胡车儿,转身离开校场,向郡守府中走去。

这几日来,坏消息接踵而至,先是曹军大将夏侯惇率五千青州营从穰城而出,直扑宛城而来,如今已驻扎淯水北岸。

而派往襄阳向刘表求援的使者,却未带回了刘表拒而不见的消息。

如今曹军又从东侧兴兵占据了要道舞阴,比阳二城。

贾诩贾文和乃是西凉中少有的智谋之士,当初董卓被吕布所刺,西凉诸军惶恐不安,最终贾诩定策反攻长安,西凉诸部方才得了一栖身之地,因此西凉诸将心中也多信任贾诩。

“先生,曹军距此地以不足五十余里,先生为何还如此,如此镇静”,张绣进入贾诩房中,见贾诩闲坐席上,摆着一副棋盘,正自弈自対,不由心中生起恼意。

“将军莫慌”,贾诩凝神望着棋势,手中捏着一粒白子,似是犹豫不决。

“如何莫慌,如何莫慌啊,还请先生教我”,张绣听到此言,心中气不打一处而来,只是平时素来敬重贾诩,不敢动粗,若是他人,怕此刻早被他打翻在地。

“有了”,贾诩嘴角含笑,将白子落在一处,棋盘上局势豁然明朗起来。

贾诩整冠敛衣,优游而起,将棋盘端起放在屏风之后,淡笑问道:“诩问将军,襄阳可有救援消息?”

“没有”,张绣见贾诩从容,心头不由泛起希冀,转眼见他问起局势,只好丧气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