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张角矢口否认,言语之中不似作伪,那月荣的脸上方才生出了几分犹豫之色。

张叔弊便是那曾经襄助过他的道家高人,如今月荣长子病危,他本以为那张叔弊或许会出面替他挡下一灾,但来人虽然也是姓张,却与那张叔弊互不相识。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月荣对于张角的不信任又平添了几分。

而张角在见到了月荣长子之后,眉头却是微微皱了起来。

眼前的这个男子的面相极为凶恶,一看便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张角奉行的乃是‘致太平’之道,对于男子这般人物向来不喜。

“公子所患并非疾病,而是中了人的巫蛊之术,看样子已经有数年时间了,本不至于如此早的爆发恶症,却是不知为何有人为公子行拔蛊除巫之术时,只行到了一半便就此罢手,以至于蛊虫未能拔除,并且又在公子身体之内苏醒了过来,这才四处乱窜,以至于公子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也不知城主最近得罪了那家大巫,竟对公子施以如此毒手?”

听到了张角的言语,那月荣的面色当即骤变,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果真是巫师所为?”

话音方才落下之际,便又急忙摆手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当年之事明明......”

他的言语未尽,便已经反应过来,而后却是急忙向着张角拱手施礼道:“道长既已知道了犬子所患为何,便定然有诊治之法,还请道长施以援手,月氏一族定有重谢。”

见到他一脸关切的模样,那张角的脸上却是未曾露出丝毫异样的神情,而是瞥了他一眼之后,口中道:“后报暂且不提,只是贫道奉行的乃是黄天太平道,一直想要寻一处传道之地,不知城主可否助贫道一臂之力呀?”

张角的话音方才落下,那月荣便是一愣,犹豫片刻之后,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之上的儿子,终究还是做不下决定。

他所思所虑颇深,知张角所请定然不会那般简单,心底顾虑儿子的安危,但却又更加担心张角传道会对月城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张角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犹豫,心底暗自鄙夷他有失一个人父对于子女关怀的同时,却也缓缓开口道:“我黄天太平道尊黄帝为先贤圣人,以阴阳五行为教义核心,教化百姓安居乐业为门派宗旨,并无争权夺利之心,还请月城主勿要多虑。”

听到了张角的言语之后,那月荣心底莫名的一松,而后笑道:“仙师这是那里话,在下不过是在犹豫区区小事如何能够报答仙师对小儿的活命之恩罢了,又怎么会因为传道这点区区小事与仙师为难。”

张角若只是一游方道士,便以‘道长’相称即可。但若是张角乃是一派一道之掌教,却是须得再恭敬几分才好。

那张角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便命那月荣备上了黄纸朱砂等物。

这个时代限于科技缘故,所谓的黄纸根本就不如后世的黄纸一般精致与易得。那月荣虽为城主,但府上也没有黄纸这一类的东西,终究还是要去巫院的庙祝那里去取。

等到月荣离开之后,那张角的脸上却是挂起了几分怀念之色,而后单手一指,口中念念有词,不过片刻之后,便只见他的掌心生出了一道细微的雷电之丝。

缓缓将这一指点在那病榻之中的男子身上,男子当即触电一般的身体一阵乱颤,片刻之后,却是猛的双眼一睁,而后长大了嘴巴,一条三寸来长的蛊虫便径直从其中爬了出来。

“这下蛊之人倒是好生算计,在人身体之中同时种下母子双蛊,待到蛊虫成熟之后,只需取出其中一条便可操控一城少主。哼哼,只是今日让贫道撞见了,却是活该便宜了贫道。”

那张角的脸上尽是淡笑,而后将那蛊虫径直收入袖袍之中。

这黄巾太平道奉行的乃是黄老之学,以善道教化百姓,同时也擅长巫觋之术,虽不擅长制蛊,但也对此类手段有着几分了解。

等到男子身上的蛊虫拔出之后,其人便已有了几分醒转之相,只是张角如今却并不想他尽快的苏醒过来,所以伸手在他的眉心一点,口中念念有词,那男子如遭催眠一般,很快的便沉睡了过去。

张角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能够驾驭撒豆成兵的幻术以及天公五雷正法,这般太平要术之中记载的些许小手段却是不值详提。

且说那月荣在将黄纸朱砂之物制备妥当之后,便亲自为张角送来。

张角冲着他点了点头,然后道:“公子遭人迫害,苏醒过来之后,性情难免有所改变,还请城主勿要生疑。”

听到张角的言语,那月荣当即点头道:“一切皆怪老夫防备不当,这才至使小儿蒙难,若是仙师能够拯救小儿于水火,老夫愿意全力资助仙师布道。”

张角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却是不明白他为何前倨后恭,变化如此之大,但还是开口应承了下来。

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上确实是存在着符法道术这一类的神通,张角御笔点起朱砂,而后飞速的在那小小的一张黄纸之上笔走龙蛇,不过片刻功夫,便有一道符文在那黄纸之上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