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大庆叔嫂俩人啃了硬骨头之后也没有再登莫家的门,莫阿爷和莫阿婆这会也无暇去管,也就暂时搁下了,这一场关于偷盗粮食的闹剧也暂放了下来。

转眼间,天就寒了下来,家家户户都忙着预备过年,加上莫阿爷和莫老大两家都安分了一阵子,这事儿在村里也就淡了下来。

青柳村对于莫家的职责淡了下来,莫阿爷和莫老大对于讨回被衙门判给莫老二家的那一吊钱的心思却活络了起来。

虽说后来那一亩地是莫大丫偷的,但因为太平粮店老板的指认,青柳村人都觉得后来的一亩地粮食也是莫阿爷想出来的花招,为的是再从莫老二手里扣钱。

莫阿爷心里怨恨,认定那一亩粮食就是莫老二偷的,还让他背了锅,憋着劲儿就想弄死莫老二一家。

不同于莫家老宅这边压抑的气氛,莫老二家过得是一派喜气。

衙门替他们出了憋在心里十几年的恶气,还还了他们清白,给了一吊钱,莫老二一家还有啥不顺心的!

今儿早上吃饭时莫老二媳妇还感叹说:“这人啊,一顺起来啥都顺,咱家就剩那大半亩粮食,吃了有俩月也没见着多少,以前在莫家老宅受气的时候,那粮食做着做着就没了,还经常不够吃。”莫大丫天天偷摸着往粮仓里放粮食,听见阿娘这么说直想笑,赶紧把头埋进碗里刨饭,完了还找了个借口掩饰说:“阿娘,以前粮食不够吃是因为大伯家做饭就老是偷粮食,现在没人偷了,粮食当然经吃。

“这样啊,”莫老二媳妇也没多想,收过莫大丫吃的一干二净的碗,盘算着家里过年怎么办。分家的一吊钱已经用了半吊,加上官府让莫阿爷家给的也才一吊半,过年总得买点肉给孩子吃,给莫大丫做身新衣裳也是早就想好了的,家里剩的粮食不够吃到明年,还得花钱买粮食,但这么一算,钱就

远远不够了。要说她爹也是,当时林捕头又来找过他们一次,说是奉了陆县令的命,想着她家只有那一亩地的收成,还被莫老大坑走了半亩,陆县令怕他们没粮吃,特地又让林捕头补罚莫老大一家再赔粮食给她家,结

果莫老二直接给拒了,说做人不能太狠心,要给别人留后路,她看着莫老大和莫阿爷逼他家却是次次上绝路!

莫大丫坐在矮脚桌边看阿娘闷闷郁结的样子,眼睛转了转,这莫老大一家也没再来闹了,也没有什么天灾人祸,能让阿娘烦心的也只有钱的问题了。

在镇子上的杂货店帮工了一段时间,莫大丫也对物价心里也有了点数,琢磨着家里现有钱只能撑到明年春后,莫大丫脑子里蹦出了芦苇两个字。镇子上的杂货店关门过年,给伙计都放了年假,莫大丫暂时闲着,她合计着这会儿还没下过雪,牛腿河村的芦苇指定正好,不如她去采几天的芦苇,回家带着阿娘和莫二丫一起编,这么算下来也是一笔钱

“阿娘,你还记得我之前和果子去牛腿河采芦苇不?”莫大丫问。

莫阿娘拿抹布擦了擦手,有些奇怪莫大丫怎么突然又提起了芦苇,“记得啊,咋了大丫?”

莫大丫道:“阿娘,我刚刚想了一下,咱家的钱肯定不够到明年秋收,反正我也闲着,不如我赶在下雪前去采几天芦苇,咱们娘几个编一些,也能卖一笔小钱花。”

“编芦苇……”莫阿娘靠着莫大丫坐下,认真想了想,眉开眼笑道:“行啊!我记得在大柱舅家杂货店家就见过芦苇编的筐啊啥的,带颜色的卖的钱还挺贵,要是真编得好,还能卖不少钱呢!

“那我现在就去找大柱哥!”莫大丫一看阿娘也认可了,二话没说就跑了出去实施她的赚钱大计,一点儿也没听着莫阿娘在后头喊的怕大柱麻烦。

莫大丫这决定也不是随意乱下的,自打她从翠子嘴里听说编芦苇可以赚钱,她就四处留心关于芦苇的事儿,在镇子上的店里,大柱的表亲梁斌兄妹也教了她不少买卖芦苇的事儿。比如说,来买芦苇用具的大部分都是妇女和孩子,给芦苇用具上色能更吸引她们来买;客人挑选芦苇用具的时候最注重的是芦苇编得结不结实,因为旧芦苇都脱了水,所以客人也更喜欢旧芦苇编造的东西

。虽然她是没有本事把今年摘的芦苇立马风干成旧芦苇,但莫大丫还是挺相信自己手艺的,前世她就很擅长编这些花草,福利院的妈妈也经常夸她心灵手巧,反正大柱舅家的杂货店年年都要进芦苇用具的货

,她就编得好点儿,然后降价卖给大柱舅家的杂货店,也就行了。

莫大丫早就和大柱与果子熟络起来,来他家也是常事儿。

轻车熟路到了村长家,村长媳妇儿正在院子里收地瓜干,她是已经把莫大丫当成了自家媳妇儿待,看见莫大丫就高兴,顺手就给莫大丫塞了一大把地瓜干。

莫大丫当场就吃了一根,嘴抹了蜜儿似的夸道:“大娘,您手艺真好!街上卖的好多钱一斤的都没您晒的好吃!”

村长媳妇儿是喜爱莫大丫,所以莫大丫说啥她都乐意,更别说夸她了,直笑得合不拢嘴,说:“这孩子,晒地瓜干要啥手艺,净哄你大娘,大柱和果子在屋里头玩呢,你去吧。”

知道自己这马屁拍得确实有些过,莫大丫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钻进了里头屋里。果子因为阿爹是村长,又经常上镇子里去,见过不少新鲜人事,心气儿难免就高,和村子里头同龄人都不怎么合得来,唯独就喜欢莫大丫,她模模糊糊觉得莫大丫和别人不一样,又说不出来,在家就天天

盼着莫大丫来玩,可莫大丫又去镇子上帮工了,她就无聊的紧,让大柱陪她玩了几天翻花绳。

莫大丫一进屋就见着大柱一脸艰辛地从果子手里想法儿把花绳给翻出来,那样子和她上辈子在大学高数期末考场见到的人还认真,一下就噗嗤笑出了声。果子闻声见莫大丫来了,花绳也不翻了,起身招呼道:“大丫!你可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