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湘语盈盈磕头,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然泪水盈眶,她声音很轻,语气却很沉重,“回皇上,民妇叫李湘语,家乡在边陲石头镇,娘亲是当地绣娘,十年前,娘亲病逝,临终前告知民妇,我的父亲是京中高侯爷的长子高瞻博,让民妇去找父亲,民妇的舅舅当时在石头镇任狱卒,他给民妇筹措了盘川,送了民妇上路。民妇当年一个弱女子单独出门,受尽了苦头,差点沦落街头为乞丐,幸得民妇如今的夫君元肃救下,收在了清河郡主身边为侍女,后清河郡主曾为民妇求见高侯爷,但是高侯爷以无凭无据为由,连见都不见民妇一面便否定了民妇。”

李湘语说的时候,好几次泣不成声,听得在场的文武百官皆动了恻隐之心,她最后还是强忍了悲伤之情,继续说:“后来郡主派人去民妇的家乡找舅舅入京作证,但是舅舅已经离开了家乡不知下落。没办法,认亲这件事情,民妇不得不放下,直到前些日子,夫君元肃找到了舅舅,民妇便欢喜地带着舅舅去了侯府,却没想到,高侯爷依旧不问缘由,便把民妇毒打一顿,赶出了家门,民妇没想过会遭此对待,伤心之下,本想一死了之,后得安亲王知晓此事,他听了之后义愤填膺,要帮民妇讨回公道,民妇本不愿意闹大此事,可民妇曾答应过娘亲,一定要找到父亲,此乃娘亲遗愿,身为人子,民妇不敢不遵。”

说完一番话,她伏地痛哭:“求皇上为民妇做主,民妇不求高家给民妇任何东西,只求高家认民妇,认民妇的娘亲。”

李湘语这番话,真真假假,但是高大人却反驳不得,总不能说李湘语的母亲是青楼阿姑,他去那边办差却寻欢乐,此言若是说出,他高家的面子更是丢尽了。

皇帝听了李湘语的话,怒火中烧,厉喝一声,“高瞻博,她所言,是否属实?”

高大人噗通一声跪下,面容难堪,“臣……臣确实与她娘亲有过一段……一段情,只是,臣一直都不知道她为臣生下一女。”

皇帝怒道:“你既与她娘亲有情,为何不带回收房而是始乱终弃?亲生女儿吃尽苦头登门寻你,你却拒之门外甚至命人打杀出去,是什么道理?传出去,我大梁国的官员竟是如此刻薄寡恩之辈,百姓会如何看待?”

高大人伏地,“臣知罪!”

“朕问你,这个女儿,你认还是不认?若不认,便当着朕的面,滴血认亲!”皇帝怒道。

高大人回头瞧了瞧高侯爷,脸色一片死灰。

高侯爷面容寂寂,眸子里却燃着怒火。

高大人只得道:“臣认!”

若真要闹到滴血认亲,侯府只怕从此便沦为笑柄了。

李湘语听到此言,伏在地上的脸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她没想到事情竟如此的顺利。

皇帝冷着脸道:“好,既然认了,便由礼部尚书主持李湘语认祖归宗的仪式,你始乱终弃已是罪大恶极,若再不认骨血,便枉为人。”

“臣知罪!”高大人惶恐地道。

李湘语哭泣着谢恩,“民妇谢过皇上大恩!”

“你先下去吧!”皇帝瞧了李湘语一眼,和声道。

李湘语一怔,就这样下去了?她既然已经认祖归宗,那该有的封号呢?皇上不是该趁着这个时候给她一个封号吗?这侯府的子孙几乎人人都有封号的。

“是!”她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了下去。

安亲王得意洋洋地看了高侯爷一眼,眼神挑衅。高侯爷气得脸色发青,几乎昏厥过去,这对老冤家,这辈子只怕解不开这错综复杂的仇恨了。

文康苑内。

清河全身肿胀,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嘴唇肿起来,麻木得用针刺进去都不觉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