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的时候,孝如终于缓缓地转醒。

守在她床边的,除了崔嬷嬷与长御医之外,还有北漠御医与那位女官。

她先是有些困惑,随即,记忆像海水一样倒灌进她的脑子里,她眼睛陡然变得凶狠起来,一把揪住崔嬷嬷的衣衫,厉声怒道:“你这个奴才……”

但是话出口,却觉得自己的声音变得沙哑不已,她惊愕地伸手摸向自己的下巴,“怎么回事?我的声音怎么回事?”

崔嬷嬷一脸难过地道:“公主,您别伤心,您的声音只是暂时的,会好起来的。”

孝如狠狠地瞪着她,却发现屋中还有其他人,其中一个,是她认识的长御医,她心中一喜,长御医知道她的身份,“长御医,你在这里就好,快告诉他们,本宫不是采月,本宫是孝如公主。”

长御医神情惊愕,看向北漠御医和女官,这两人也是一脸的震惊,这……这莫非用药之后,连脑子都糊涂了?

长御医小心翼翼地道:“公主,您现在觉得怎么样?”

“本宫很好,”她想起身,但是崔嬷嬷却摁住了她,她一怒,“滚开,你这个奴才。”

崔嬷嬷哭着看向长御医,“御医,公主怎么会这样的?莫非除了毁容,脑子也出事了?”

女官厉声喝止,“不许胡说。”

孝如听了这话,心头顿时一震,她一把拉住崔嬷嬷,声音沙哑而凄厉,“把铜镜拿过来。”

崔嬷嬷慌乱地道:“公主,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会好起来的。”

“拿过来!”孝如恶狠狠地道。

崔嬷嬷手足无措地看向长御医,长御医叹息一声,“拿过来吧,始终是要知道的。”

崔嬷嬷只得哀哀地看了孝如一眼,垂泪而去,片刻取了铜镜过来,竖起在孝如的面前。

孝如看向铜镜,脸色从惊愕到骇然再到狂怒,顿时两眼一黑,便要晕过去。

长御医急忙摁住她的人中,口中宽慰道:“公主,别太过伤心,会好起来的。”

孝如一口气几乎都提不起来,绝望与惊恐兜头兜脑地袭上,恐惧和愤怒在心头交织,她躺在床上,想凄厉地喊出她不是采月,但是,声音沙哑加上变调,让她只能像喃喃般说:“本宫不是采月,本宫不用和亲,本宫是孝如公主,赶紧把本宫送回去。”

北漠御医神色凝重,这毁容不说,连脑子都痴傻了,这要皇上如何迎娶她?若让别国来宾看到皇上竟然迎娶了这么一个痴傻而丑陋的女子,皇上声威何存?

却也不能不娶,因为,她好歹是大梁国的公主,出嫁和亲是为了两国的和平,再说,人出门的时候是好好的,是在途中才变成这样子,若北漠不娶,则是北漠失义,只怕会引起周边国家的指责唾骂。

长御医跟北漠御医商议,先开了一些安神药让人去煎服,怎么也得先稳住公主的情绪,一切再做打算。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北漠御医只得同意。